顾潇然无视众人或信或疑的目光,樱唇轻碰,再次说道:“此乃天灾,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一切还要等到发生的那一天才能见证分晓。”
姬昌蓦然拧眉,虽说他不太相信她的话,却看到她成竹在胸的样子便不由得心里泛着嘀咕,再次问道:“敢问娘娘此天灾具体发生在何时,可有避祸之法?”
若是她没记错,明年岐山应该发生一场不小的地震,遂而说道:“明年六月,具体哪一日不得而知,西伯侯可在五月末迁移岐山百姓,方能将损失降至最低。”
虽说姬昌隐约有些担忧这件事会真的发生,毕竟许多年前同样发生过类似的天灾,可他又不能如此盲目地听信一个女人的话,迁移众多的百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他迁移了百姓后没有发生震荡,那岂不是闹出一个天大的乌龙?
姬昌遂即喃喃自语道:“迁移岐山的百姓可不是件小事,万一……”
“哈哈哈……”崇侯虎十分爽朗地笑了起来,他说道,“距离明年六月还有大半年光景,是真是假到时自会揭晓,西伯侯何苦这会儿琢磨这些,怠慢了娘娘设下的酒馔?”
“呃……”姬昌微怔,“老臣失礼了,娘娘莫怪。”
顾潇然淡淡地笑了笑,她知道这件事不容易被人相信,可预言若是人人知道就不能算是预言了,有疑惑,有质疑,那才是预言。
她道:“酒馔已经上齐,诸位大人还是快快用膳吧。”
用过午膳,姬昌回到房中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竹筒,将里面的五十根蓍草茎取出占卜。
占卜之法十分繁琐,五十根蓍草茎一分为二,每三次的演变生出一爻,六爻形成一挂,这样完成一挂就要反复演变十八次。
他看着案几上的六爻,,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他如何也看不出岐山是否真有地动山摇之相,一挂完成,他心里越发没底。
“侯爷,茶已经沏好,您趁热喝吧。”随从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姬昌这才移开投在卦象上的目光,转而看向随从道:“去吧二公子和三公子请来。”
“是!”
不多时,姬发与伯安兄弟二人来到姬昌房中,见姬昌坐在案几前的筵席上对着一个卦象发呆。
二人异口同声道:“父亲如此焦急传我兄弟二人,所为何事?”
“来,你们坐下。”姬昌缓缓说道。
姬发与伯安缓缓坐在姬昌对面,伯安看看那繁琐的卦象,遂即问道:“父亲今日怎的响起卜卦了?”
“我方才去主殿用膳时提起有关贵妃娘娘的预知能力,欲一探虚实,不想,她预言说岐山有地动山摇之势。”
姬发微微一怔,伯安更是惊诧不已。
两人还未发言,又听得姬昌说道:“岐山在多年前曾发生过此类天灾,我心中忐忑,回来后便卜上一卦,却如何也看不出其中有何凶险之象。”
伯安微微皱眉,一脸疑惑道:“父亲,贵妃娘娘入宫前并未听说有任何过人的本领,这预知能力如何能信以为真?”
姬昌吁了口气,布满褶皱的老脸上闪过一丝惆怅:“贵妃娘娘成竹在胸,不像是假话,就连发生的具体月份也一并说了出来,令人无法不信以为真呐。”
“或许,她只是随口一说?”见姬昌无比认真的模样,伯安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让他相信苏妲己拥有此等绝技,他万万不会。
姬昌摇摇头,道:“虽不了解贵妃娘娘,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无比聪颖的女子,享有贵妃、神官两大殊荣,如此位高权重,她何苦说假话来骗人?”
姬昌又叹了口气,道:“大半年光景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若此言非实,待真相揭晓后,她岂不要贻笑大方了?”他微顿,又说,“找你们来是想征求下你们的意见,是否真如贵妃娘娘所讲,五月末以前将岐山百姓迁移到安全地带?”
话音落,姬发与伯安二人均是一怔。
姬昌前面的分析不无道理,因此伯安越发疑惑起来,他深深地拧紧了眉宇,始终都不明白究竟要不要相信这件事,尔后说道:“父亲若听信了贵妃娘娘的话,明年将百姓迁移后没有发生预知的天灾,不仅百姓会怨声载道,就连姬姓一族的颜面也会尽毁的,父亲可要考虑周全。”
他的考虑与姬昌在大殿内所担忧的事情如出一辙,姬昌淡淡点头,转眸看向姬发,问道:“发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姬发陷入了自身的沉思当中,直到姬昌的声音传来,他才恍然回过神来,道:“父亲,此事不可轻信。”
彼时。
“贵妃娘娘请留步!”
从主殿出来,身后便响起了一道十分熟悉又无比粗狂的声音,顾潇然秀眉紧锁,微微回眸,看向拦下她的崇侯虎,不禁问道:“侯爷有何事?”
崇侯虎嘿嘿一笑,脸上浓密的胡髭随着他的笑容一颤一颤的,他问道:“臣甚是好奇,贵妃娘娘何以推算出明年六月岐山会有天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