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话音落,众臣均一脸愕然地看着他,只见他菲薄的唇瓣上突然溢出了一抹森冷至极的弧度,遂即将目光转向了姬昌,姬昌一怔,却见帝辛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梅伯的身上。
梅伯一惊,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均跟随着帝辛落在他身上时,他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宋兼。”帝辛道。
宋兼会意,从众臣中站出来,遂即对殿外喊道:“传证人!”
梅伯举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处境已然是极其堪忧了,可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须臾,一个身着侍卫服装的男人被人压了上来,那人身上没有一丝用过刑的痕迹,可见他是自愿招供的。
看到被押上来的男人,梅伯一惊,险些瘫软在地。
大殿之内,人人屏气凝神,似乎都在猜测着这个刺客会如何说一般,都将目光锁定在了刺客的身上。
“说,是谁指使你刺杀贵妃娘娘的?”宋兼喝道。
刺客身体抖得如同筛子一般,战战兢兢地转眸看向梅伯,梅伯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你这可恶的刺客,看着我作甚?”
见梅伯正在极力地与他撇清关系,刺客一脸愤懑,他鄙夷道:“梅大人,您怎可说您不认识小的?分明是您派小的去刺杀贵妃娘娘的,这会儿怎的不认账了?”
“你……你胡说些什么?老夫根本就不认识你!”梅伯一脸惊恐地转眸看看帝辛,忙又说道,“陛下,请陛下明鉴啊……千万不要听信这刺客的一派胡言,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点儿二心……”
“哦?是么?”帝辛冷嗤,语气不掺有一丝温度,令人听了便不由得脚底生寒。
梅伯还准备死不认账的时候,刺客突然从怀里取出一快绢帛,对他说道:“这是您亲自写下又飞鸽传给小的的书信,上面清楚的写着您要小的做的所有事情,这绢帛上的字迹您总该认得吧!”
梅伯顿时哑口无言,倏地瘫软在地,坐在天子宝座上的帝辛拍案而起,先前的平静淡然这会儿都变成了森冷与嗜血,他怒道:“梅伯,你好大的胆子!”
人证物证确凿,梅伯已无力争辩,他一双周围布满褶皱的眼睛看向帝辛,惧极反笑:“只因贪恋苏妲己的美貌,我侄儿梅扈就要惨死在地牢内,这样的痛苦我怎能独自承受?阴曹地府终日阴暗潮湿,我要让苏妲己下去陪着扈儿!”
说完,梅伯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然丧心病狂,帝辛再也听不下去,鬓角处更是因着愤怒而青筋暴露,那双深谙的鹰眸里亦是燃着狂狷的怒焰!
“把他关入死牢,三日后行炮烙之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预示着帝辛此时此刻的愤怒,他无法容忍任何一人对苏妲己不利,先是姜后,再是梅扈,如今又延伸到梅伯,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究竟还要发生多少,可他知道,他在一天,就不会对这些事冷眼旁观!
看着梅伯被宋兼的手下押了出去,帝辛冷戾的目光再次扫向朝堂之上的众臣,众人均感觉到了他的愤怒,都怯怯地低下了头。
帝辛目光冷戾,又道:“有事奏,无事退朝!”
说完,无一人上前谏言,更也没有任何人为梅伯据理力争,帝辛倏然起身,大步离开了九间大殿。
姬昌暗自松了口气,可帝辛正在气头上,他实在不敢向他请示回归西岐的事情,看着帝辛阔步离开大殿,他终是默默地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陛下,箕子丞相在外求见。”
正在龙德殿内忙着公事的帝辛听到后,放下手中的奏章,道:“传。”
不消片刻,箕子从殿外走进来:“陛下。”
帝辛深邃的眸子睨向箕子,问道:“王叔突然来到龙德殿定是有要紧事向孤禀告吧。”
箕子道:“是因为朝中这几日的议论,陛下的寿宴已过,若是再留诸侯在朝歌,唯恐惹来众怨。”
帝辛不以为然地一笑,又问:“依王叔之意,此事该如何办?”
“臣无意揣测圣意,”箕子说话时,先为自己澄清,须臾又道,“若陛下当真想留谁在朝歌,何不让一个将死之人翻供?”
那双深邃的鹰眸死死地盯着箕子,一向凡是不行于色的帝辛终是被箕子看穿了心思,难免生出不悦,可箕子的提议却又无法令他抗拒,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
帝辛鹰眸里的锋芒渐渐平和下来,他淡淡地说道:“就依王叔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