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真人更是不由自主拔身而起,双目如电寒光迸射,沉声道:“这是先师白石真人的‘定恒仙剑’,何以落入你的手中?”
林隐道:“这柄定恒仙剑是我在剑圣贝籁音的剑冢中寻得,依照白石真人留下的遗言,现将它送还天道宫。”
说罢他振臂掷剑,“铿”的一响定恒仙剑斜斜插在了天海真人的面前。
天海真人神色微动,强行按捺心中的激荡之情,郑重其事将定恒仙剑拔出。
“嗡——”剑出清音,犹如一泓秋水清涟熠熠光彩荡漾,散发出丝丝空灵剑气。
天波真人颔首道:“林隐,你不恋仙宝完成我恩师遗愿,贫道至为感激。”
姬澄澈见状愕然,难道林隐闯入天都观登顶天道宫,原来竟是要归还白石真人的定恒仙剑?有这偌大一份人情在,想必天海真人的态度总该有所松动。
哪知天海真人尚未说话,猛听天波真人语气骤然变冷道:“但你杀我弟子终究不该,教律如山恕贫道不敢徇私!”
林隐的唇角翘起昂然道:“我何时要你徇私过?”
天波真人道:“好,只要你在天都峰面壁十年,杀死度远之罪贫道便代为揭过。”
姬澄澈火往上撞,朗声道:“据我所知,度远真人可是立下了生死状。”
天河真人冷笑道:“果真如此生死状何在?为何我却听说,林隐并未在生死状上签名立约?”
姬澄澈没想到天河真人竟然强词夺理,怒道:“照你的意思,林隐就该伸长脖子等着挨宰?”
天河真人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般当众质问,眉毛耸起徐徐说道:“度远若当真伤了林公子,自有教规处置。澄澈殿下,你这是在质疑本教么?”
姬澄澈毫不畏惧与天河真人对视,嘿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不是我也应该在天都峰上面壁十年?”
“无量天尊——”天海真人一声吟诵打断了两人的争执,道:“澄澈殿下,此次天波师弟邀你前来观礼,正是想借此机会澄清双方的误会,切不可与别的事混为一谈。”
姬澄澈岂会听不懂这番话里的含义?
这等于是在劝他和天道教进行和解,只要此刻自己肯置身事外,天道教便会投桃报李既往不咎。
这显然是一种退让,也应该是双方达成妥协的一次绝好机会。
假如姬澄澈不明事理一意孤行要和天道教作对到底,那便怪不得人家要老账新账一起算,届时就算是姬天权在场,也未必能说什么。
姬澄澈懂得,林隐自然也懂,淡淡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姬澄澈笑容不改,施施然站起身来到林隐跟前与他并肩而立,道:“师傅不在,以师兄为尊,你的事我来扛!”
闻听此言众人尽皆一怔,没想到姬澄澈竟公开拒绝天道教释放的善意,为替林隐出头,要陷自己于绝境。
唐雪落却似早有预料,脸上一抹微笑悄悄荡漾开来,看得对面的卿天照嫉恨欲狂。
林隐的眸光霍地一闪,一字字道:“我的个儿比你高,天塌下来,当然由我来撑。”
“小辈好生嚣张!”天河真人振声喝道:“当真以为陛下能护你周全?”
她是主张惩办林隐、姬澄澈立场最坚定的一个,更是对后者的出身多有不屑,心想若在天都峰上任由一个小魔崽子随意猖狂来去自如,那天道教岂非要沦为四海笑柄盛威蒙尘?
无奈天海真人始终不愿与姬天权彻底闹僵,甚至打算对姬澄澈网开一面,这才特邀他上山观礼欲意冰释前嫌。
谁知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他老子是当今皇帝,恩宠加身有人撑腰无法无天,根本不把天道教的各位真人放在眼里。
姬澄澈瞟了眼天河真人,从容道:“我是大先生的弟子,倘使白石真人在世,自当向他恭恭敬敬叫上一声‘师伯’。殊不知你与白石真人竟也是平辈论交,着实失敬!”
天河真人气得袍袖发抖,偏偏被姬澄澈抓住把柄理屈词穷。
天海真人暗自揣测姬澄澈应是一时冲动要为同门出头,此案的关键依旧是在林隐的身上,当下说道:“林公子,你关山万里为敝教送还先师遗剑,贫道感激肺腑。虽教律不敢私废,但我斗胆代天淼师兄做主,将面壁之地改换到通源塔内如何?”
此言一出,问天殿里顿时寂静无声,十数双目光齐齐聚集在了天海真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