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的确是太像了。。”张匡眼前似乎还浮现着丁力那张面孔,而思绪却已经飘在了二十多年前的一张面孔,两张面孔实在是太像了,特别是那副时刻透着坚毅的神情。
“老爷?要不要查查看?”见自家老爷如此失神,祥叔在一旁犹豫一下,颇有顾忌的低声询问一句。
“查,必须查!这件事不是小事情!”张匡当即便重重点头,眼中精光闪烁,随即转头刻意的叮嘱祥叔:“阿祥,我要刚才那年轻人的所有信息,所有,懂吗?”
“明白了,老爷!包括他日后做些什么,只要您想知道,绝不是问题!”祥叔立马面色严肃的点头做出保证,他内心也明白,这件事情绝对非同小可,甚至可以大到影响整个广州府,乃至影响岭南东道都不是没有可能!
丁力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带着浑身的疲惫回到张府,却被张府的下人告知昨天柳笙在昨天就搬到了新宅,也就是如今丁力的府邸,一同从张府离开的还有丁力之前救下的端州三雄中的王翎以及刚刚收到麾下的书生许鸿,而据说赛义加德因为昨晚有事回到了番坊区的家中。
虽说新宅丁府距离张府只有半条街的脚程,但丁力想了想却依旧进入了张府,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何,在心中给自己的理由则是太累了,加上时辰尚早不愿意突然回府打扰柳笙等人。
张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丁力,极其迅速的安排了房间以及早饭,简单吃过的丁力决定先睡一觉,中午前再回府也不迟。似乎是因为将手头的事情暂时办完的缘故,也或者是由于连日来的劳累,上床之前还有些胡思乱想的丁力在刚躺到柔软的床榻之后,整个人的神智顿时模糊起来,转眼间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没过多久,随着朝阳的升起,让人倍感舒适的晨曦撒落在广州城,丁府上下已经轰动起来,不过并不是因为得知了丁力回广州的消息,而是今天会有丁力和柳笙之前分别订制的家具等东西进府,而且柳笙今天还有出府选购更多的东西。
在张明志去扶胥镇之后,御用车夫老张就成了丁力的私人车夫,而眼下也顺其自然的成了柳笙的专用车夫,似乎由于整个府宅内只有书生许鸿看起来比较顺眼一些,加上赛义加德并不在身边,柳笙也只好让闲着无事的许鸿一同跟上,同时这也是丁力之前的嘱托,既然要用许鸿,自然是要在众人面前将对方的身份提高一些。
近些日子柳笙没少往城中跑,加上轻车熟路的老张赶车,不多时便到了最繁华的北市,不过柳笙并没有下车,而是从车窗探头出去,将两张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纸张交给几个丫鬟,又笑着再三嘱咐对方几句,身体便再次缩回车内,轻声对老张说了一句,便继续前行,直接赶往今天的目标的,那家老字号的乐器店,柳笙是受到邀请去试试乐器。
北市附近,一匹纯白色坐骑上的面带邪笑的年轻人双眼放光,看着柳笙乘坐的那辆马车,又打量打量随行的那些个数量可怜的下人,眉头皱了皱,面色随即也露出一丝不解,看了看马头一侧的心腹,嘴角一勾,一脸的不怀好意,粗俗的开口完全与那一身华丽的行头不符:“嘿!刚才那丫头是哪家的?脸蛋看起来可真不错,这要给本少爷弄回府去,少爷我岂不是能呆在府内数月不出?”
“嘿嘿嘿。。少爷,您这话可只说对了一般!”一旁的心腹好像深受自家少爷的熏陶,一双眯成缝的眼中满是放荡,脸上的表情比那马背上的年轻人还要夸张几分,似乎唯恐年轻人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色眯眯的目光不停的向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瞥去,一边奸笑着附上解说:“少爷,您刚才可看到的只是一张脸蛋,说这话岂不是为时过早?何不追上去看个够?我就不信,那丫头还能躲在车内不出来?只要少爷中意了,到时再想想办法弄回去,岂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妙!妙!还是你小子想的周全!简直就是本少爷肚子里的虫子!”年轻人说起话来很是粗鲁,不过若是不看那一身行头只看那一脸的猥琐,倒也不会让人感到惊诧,倒是那是心腹,听了自家少爷的比喻,不仅没有丝毫反感,脸上却笑的更灿烂了,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夸赞表扬一般。
“不过,我父亲已经与曹氏那边约定好了,若是不去,曹氏恐怕又要在我爹面前挑我的刺儿了!”年轻人突然想起早上出府时父亲的嘱托,不禁皱了皱眉,面色也有些为难。
“不会不会,这种事情,最多是耽误一会功夫罢了,事情办完,还是来得及赶去码头的!”心腹见自家少爷为难,赶忙在一旁笑着出主意,他可明白自己少爷的心思,这么说只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只要有个台阶,对方立马会借坡下驴。
果然不出所料,年轻人故作为难的沉吟一声,最终还一脸为难的点了点头,像是心头被割了一块肉一般,面色甚至有些决绝,似乎是要他去奔赴战场送死:“那,那好吧!就听你小子的!咱们先跟上去,随后再去码头!”
“不过,田罗!你派个人先去码头知会一声,就说本少爷有点急事脱不开身,随后就到!”年轻人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冲着心腹低声叮嘱一声,随即又俯身趴在马背上,冲对方招招手,压低了声音补充道:“告诉大伙,不要声张我的身份,没有我的命令若是敢乱来,回头我割了他的舌头!”
田罗立马露出一脸我明白的笑容,谄媚的笑着点头:“放心,少爷,我来安排!”
说罢,田罗就开始四下召集随行的下人,他可知道自家少爷这一招掩耳盗铃的手段,这么大的队伍,整个广州府也找不出几个,特别是他那张自以为全城最为风流倜傥足够表明自己身份的脸面,就连城中的三岁玩童都知道他是市舶使的大公子田向文。
可尽管这样,每次做坏事,田向文还是喜欢吩咐众人隐瞒身份,虽然让田罗很是厌烦,但还是不得不陪着笑脸照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