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概括。”教授看向他颈后,“归根结底是腺体的问题,但这个病的成因很复杂,发病率又极低,目前医学上也不能说已经完全掌握它的相关发病原由,只能笼统地说跟遗传和外界环境的刺激都有关。”
“发病率极低是指多低?”
“大概每十万人中会有一至两例,实际上……”教授停顿了片刻,“实际上我从业三十年只听说过三例,你是第四例。他们跟你一样,都是Eβ10的Alpha,且二次分化缺失。”
原来信息素浓度封顶不一定就是件人人羡慕的好事,也可能是潘多拉的盒子。肖默存沉吟良久,心里设想着这样罕见的病会让一个人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教授像是听见了他的默想,徐徐解释:“初期患者可能出现幻听、梦游、脾气暴躁,严重者会自残、暴力伤害他人。”
他顿了顿,厚厚的镜片后一对爬满皱纹的眼角轻轻垂了下去,像是替病人感觉遗憾,轻叹了口气,“尤其是某个你心仪的Omega或者Beta。”
“为什么?”肖默存蹙眉道。
“因为你越是喜欢他,你的信息素就越是容易失控,久而久之病情会持续加重。”
肖默存周身一凛,瞬间明白了医生的意思。
你越是渴望某一个人的信息素,越是催生了自己的信息素异常,像一种古老的诅咒。所以他在面对父亲跟同事时并无异常,只有在面对俞念时才会忍不住勃然大怒。
“病情加重之后呢,会怎么样?”他沉声道。
老教授面色渐缓,平静地望着他:“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这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你每次发病的时候想做什么,如果真的做了又会怎么样。”
每次发病的时候……
肖默存十指紧紧交叉而握,回想自己每次发病时总有些疯狂的念头,它们残暴又血腥,仅仅是想一想便能吓得胆小者头皮发麻,执行的方式五花八门,施予的对象却只有一个——
俞念。
自已那永远温和而顺从的Beta。
如果这些念头不再只是念头,俞念会怎么样?
会被自己打得皮开肉绽,会血流如注,会意识涣散。
接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肖默存瞳孔骤然紧缩。
之前的伤害也许不是结束,仅仅只是个开始。俞念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未来的某一刻随时有可能命丧黄泉。
胸膛剧烈起伏数下之后,他从椅子上霍然起身,两只手撑到桌面沉眸看向眼前的教授:“怎么治,怎么才能阻止我继续下去?”
周至捷抢上前按住了他左边肩膀,缓缓朝他摇头示意他坐回去,不要这么激动。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教授道,“你的问题就是我们这群人今天出现在这儿的意义。”
“我知道以你目前的严重程度,一定已经出现了许多你不愿意它发生的症状,所以你急于治愈,这个心态我们非常理解。但是据我所知,之前的三例中有两人直到最后因中枢神经失调离世也仍然在受这个病的困扰,只有一例患者至今健在,也许是治愈了。”
“也许?”肖默存拧眉。
“嗯。”医生慢慢点头,“我只能说也许。因为这名患者的档案不在我们这儿,在邻市的慈爱医院,我没有权利调他的档。但我通过私人关系了解过,这名患者多年前发病,至今仍然在世。”
他身后的周至捷急切问道:“老师,有没有办法再打听到那名患者是怎么治好的?”
杨教授回头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我问过,对方医生不肯告知病人的姓名和身份,而且说那名患者治到一半就消失了,所以治愈方法无从得知。”
“那默存——”周至捷马上改口,“那我们的患者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
“可能只能你自己跑一趟了。”他看向肖默存,“他们不能告诉我,不一定就不能告诉你。”接着转头道,“至捷你也一起去,到了那儿直接说是我介绍去的。记住,说清事情的紧迫性,但是不能强迫,尊重对方医生和病人的意愿。”
周至捷朝恩师点点头,再望向肖默存时眼神中多了许多担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