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默默看着顾谦不顾形象,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将食盘内的食物全部消灭的干干净净,微微摇了摇头。
等顾谦将海碗内的肉渣舔完后,才满足地放下碗来,取过食盘内放置的一条毛巾,抹了抹嘴巴,对刘策拱手说道:“多谢军督大人,本官真是惭愧,自到河源以来至今,还是第一次吃的这么舒坦。”
刘策轻笑一声,然后取出一封信放到主案上对顾谦说道:“顾大人,这是御前谏史大夫姚仲姚大人在本军督出征之前送来的信件,信中所言顾大人为人耿直刚正,让本军督多照料顾大人,
说实话,本军督和这位姚大人之间也无甚瓜葛,不过既然姚大人能在数千里外给本军督送信,信中又对顾大人的生平经历简略概括了一下,想必这位姚大人一个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顾谦闻言心生一阵感概,对刘策说道:“不想姚御史会如此照料本官,军督大人,姚仲是朝中难得的好官,和那些只知阿谀奉承的朝臣完全不同,是真正愿意替社稷着想的贤良肱骨……”
刘策点点头,又说道:“能听顾大人这么说,那本军督倒是很想见见这位姚御史,对了,顾大人,那些殿前司将士目前处境如何了?”
顾谦闻言,脸上浮现一丝黯然之色:“不瞒军督大人说,殿前司大军现在完全被赵总督所要挟,加上军中主帅……遇害,本官身为监军,却无掌兵实权,也无法调动他们……”
刘策洒然一笑:“顾大人放心,史宗杰已经脱身,目前正在五梁镇养伤,过些时日就能回到殿前司与你们汇合……”
“此言当真?”顾谦一听,激动的立马起身对刘策说道,“讨逆将军真的尚在人世?”
刘策颌眼说道:“这是自然,本军督断不会拿这种事和顾大人开玩笑。”
顾谦本来以为多日不闻史宗杰音讯,其必然已经遇害,没想到居然还活着,如此一来,殿前司就能重燃希望,哪怕赵元极再施阴谋诡计,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史宗杰争权。
他更没料到的是,刘策居然没有趁机干掉史宗杰夺取殿前司的兵权?传闻中刘策这人权力欲望很大,照理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如今他告诉自己史宗杰的消息,已经摆明了应有的态度,这确实也让顾谦深感意外。
见顾谦神色激动,刘策望了他一阵,然后说道:“不过,史将军遭遇这么大的挫折,目前精神状况有异,恐怕暂时无法再指挥殿前司士兵,本军督想顾大人能否代替史将军暂时管理殿前司大军,待班师回朝时,再将军权归还给史将军……”
顾谦想了想,为难地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本官怕是无法胜任,毕竟本官只是随行监军,管理军纪事务,若插手军权指挥,怕是逾越了啊……”
刘策摇摇头道:“这点顾大人无需忧虑,毕竟事有缓急,如果顾大人怕被朝廷怪罪,那就由本军督配合顾大人一起掌管殿前司,这样朝廷怪罪下来,本军督该负主责,你看如何?”
顾谦仔细想了想刘策的提议,觉得还是可行的,毕竟现在殿前司急需一名颇具威望的指挥将领来带动全军士气,目前来看,确实没有比刘策更合适的人选了……
与是顾谦立马跟刘策说道:“既然军督大人有此意,本官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军督大人,殿前司是朝廷的军队,还请……”
刘策挥手止住顾谦说下去:“本军督明白顾大人的顾虑,殿前司本军督不会过多插手,只是,既然同是奉命驰援河源的援军,殿前司一点功都不立,未免也实在说不过去……”
顾谦闻言,面带苦色无奈地说道:“军督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殿前司目前是怎样的情况,本官倒是指望他们能立功,可是……哎……”
刘策笑着说道:“无妨,顾大人到时只需按本军督所言去做,谁说军队一定要在战场上才能立功?”
顾谦眼前一亮,忙道:“请军督大人明言……”
刘策罢罢手:“顾大人,本军督觉得咱俩是不是跑题了?你今日不是来替赵总督当说客的么?”
顾谦一愣,随后尴尬地一笑,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本官也是糊涂了,的确本官是来劝军督大人解散要饷大军的……”
刘策说道:“顾大人,本军督还是那句话,赵总督只有答应本军督最先和你提的条件,亲自来军中商谈,否则一切免谈,不过本军督也可以退让一步,
只要赵总督肯答应本军督提的要求,擒拿贼段洪的功劳可以算在他头上,本军督也能将段洪交由他处理,哪怕日后取下高阳,也可以算赵总督一份功劳,顾大人只需将本军督的意思原封不动的转告与他,相信赵总督知晓该怎么做的。”
顾谦点点头,起身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放心,本官一定将您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赵总督知晓,如今天色已晚,本官就先回去了,至于在军督大人军中的殿前司士卒,就有劳军督大人多多照料了……”
刘策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刚要说“慢走”二字,帐外突然传来韦巅喝汤的咆哮。
“啊~爽~”
刘策不由眉头一蹙,冲顾谦点了点头。
顾谦朝刘策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出了主帐。
他一走,许文静就从刘策身后挂地图的屏风处闪了出来,望着顾谦离去的身影,对刘策说道:“军督大人,你当真要将功劳让给赵元极?”
刘策瞥了许文静一眼,然后取起桌前的一根筷子,轻轻敲击着汤碗,面色阴沉地说道:“军师,你觉得本军督会做出那种小儿之举么?”
许文静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刘策的意图,忙对他躬身说道:“军督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