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之际,卫稹轻抚头额,对董文舒说道:“此事,容朕好好想想……”
姚仲见卫稹有妥协迹象,当即躬身说道:“皇上,此举先例断不能开啊!这样做,等于是让我大周百姓的民心尽失,彻底会对我大周朝堂失望啊……”
董文舒闻言,也对卫稹拱手说道:“皇上,就三天而已,三天时间,刘策大军可以任意在神都外城尽情放纵,三天过后便严令禁止,相信这样也能让出征将士真心满足,对皇上更为敬忠了……”
姚仲摇摇头,对卫稹说道:“皇上,纵使如此,微臣建议还是秘密驰报一份,送抵军督大人处过目,问问他的意见,听闻军督大人治军严明又疼惜百姓,相信他应该能理解朝廷的苦楚……”
董文舒立马反驳道:“姚大人,皇上的圣意难道还要征求臣子的意见不成么?军纪严明的军队比比皆是,但这是在京都不比他处,在神都面前,就没几个所谓军纪严明的军队!”
姚仲面色一沉,刚要开口,却听卫稹忽然说道:“好了,别吵了,你们这样吵下去什么时候能解决问题?”
说完,卫稹又对谢阳说道:“谢爱卿,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日不是很能说会道么,今天怎么哑巴了?你来告诉朕该不该按董大学士的意思办事呢?”
谢阳闻言,心下一紧,连忙拱手说道:“一切但凭皇上圣断,微臣自当谨遵皇命。”
其实谢阳也十分为难,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既不愿意得罪董文舒,又不想开罪卫稹,索性将这个难题又推回到卫稹身上由他决定。
卫稹眉头紧蹙,自然知晓谢阳此刻是不愿意多事,于是瞪了他一眼,将目光扫向他身后的耿秉秋。
然而耿秉秋在与卫稹眼神接触一刹,他立刻低下头别开他的视线,显然也是不愿意惹祸上身。
不单谢阳、耿秉秋如此,整个太极殿官员在卫稹的目光扫过之时,都纷纷避开眼神不再去看他。笑话,这么大的事,等事后肯定要有人顶锅出来平息百姓怒火,到时身异处先不说,这骂名也是肯定要遗留千古了!
而董文舒不同,他背后是整个儒学利益集团,只要自身不犯大罪,卫稹根本就动不了他,也不敢去动他,所以他能堂而皇之的提出这么一条令人瞠目结舌的提议而不用担心被问罪。
“左太尉,你来说说,朕该不该听从董大学士的建议?”最后实在没办法,董文舒只好对左太尉席满问道。
席满闻言,立马拱手对卫稹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只管军机要事,其余但请皇上圣断……”
卫稹失望了,显然席满也不愿意掺和进来,再望向文延昭时,遇到的是同样的神情,看样子最终这个难题还是要自己来决定。
“朕再仔细想想……”思索良久,卫稹才留下这么一句话,神态是万分的疲惫。
董文舒闻言立马对卫稹说道:“皇上,微臣请您赶紧下决定吧,刘策大军就快到京城了,百姓不过蝼蚁,如何能跟真龙相提并论啊!”
姚仲立刻劝道:“皇上,百姓乃是国之基石,若基石不稳,如何能撑起大周的江山?请皇上断不可做出这般有损国之根本的事!”
董文舒嘴角一抽,又对卫稹说道:“皇上,如果这次凯旋而归的将士得不到朝廷的犒赏,就算他们不借机闹事,也必会对朝廷寒心,以后再也不会对我大周舍命死战了……”
随着姚仲和董文舒之间的争执愈演愈烈,朝堂之上也渐渐分为两派争论起来,很快整座大殿都开始喧闹起来。
卫稹轻抚着微微疼痛的太阳穴,闭着双眼听着朝堂上喧嚣不止的声音传入自己耳畔,心中是愈堵的慌……
良久,卫稹睁开眼眸轻喝一声止住了太极殿内的喧哗。
只听卫稹说道:“朕意已决,远东边军将士功不可没,进京之日开始,特允许边军将士在城中纵乐三日,以示皇恩浩荡……”
卫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万分不忍的神情,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切由前军都督刘策负责,三日时辰一到,必须约束其部将士撤出城外,三日时间,外城所有财帛、女子,皆……皆有刘策所部将士……处置!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说完,卫稹直接起身,不顾众臣神态各异,就步下陛阶,向后宫走去……
锦盛见此,忙对百官喊道:“皇上今日龙体抱恙,有事请诸位臣功谱成奏折呈递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