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不禁微笑道“怎么,你们还给朕带礼物来了?”
“啊……”
朱厚照和方继藩面面相觑,下意识的回过头,顺着弘治皇帝的目光,看到了殿外的张永。
方继藩顿时感觉心里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这个张永,是脑子有问题吗,分明知道这是落地窗,外头的动静都看的到的,他还提着匣子在那明目张胆的来回走动。
这玩意,不能送给陛下啊,难道让陛下炒腰花吃?
避免引起误会,于是方继藩忙道“陛下,这不是送给陛下的,是送给鄞州侯的,听说鄞州侯进了宫,太子殿下和臣特意将他身体中最宝贵的一部分,先用最上等的神水浸泡,使其不腐,盛装它的,乃是晶莹剔透,经过了三十六道工序打磨而成的水晶瓶,这匣子,就更有来历了,此木生于西山书院后园,数年来,都是伴着郎朗的读书声生长而成,而后寻最好的匠人,将其砍伐,在砍伐的过程中,还请了普渡寺的高僧超度,为它诵经七七四十九日,便是要令它在被砍伐的过程中,不生怨念,若其有灵,唯爱而已。臣再请能工巧匠,将此木进行加工、打磨,上漆,这又是十三道工序,最终,方才落成。鄞州侯贵不可言,他身上的一部分,非此木,此瓶,此神水,不得盛装。”
弘治皇帝听了半天,呃,听不太明白。
好吧,细细想来,不就是防腐药水、玻璃瓶子,还有一块烂木头做的匣子吗?
朱厚照的眼睛则是发着光,整个人激动的不得了,脱口而出道“父皇,你猜我们为了保存这珍贵的器官,花费了多少银子?”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又觉得少了,接着又伸出一根,再伸出一根,郑重其事的道“足足四万两,四万两……”
弘治皇帝“……”
现在的弘治皇帝却不是那么好哄骗了。
看这两个家伙,红光满面的样子,十之八九,准没有什么好事。
不过……
弘治皇帝便道“说正经事。”
方继藩心里松了口气,他不喜欢谈钱,太恶俗了,可朱厚照这家伙,非要把价钱说出来,反而令他担心。
现在陛下似乎没有继续追究,这就好极了。
却在此时,外头有宦官道“陛下,鄞州侯来谢恩了。”
原来那周正从仁寿宫告辞出来,看天色还早,满心想着陛下拉着脸的样子,细细琢磨,还是来给陛下谢恩才好,自己……又活了,将来还要仰仗着皇帝呢。
他忐忑不安的进殿,忙向弘治皇帝行礼道“臣见过陛下,朕患重症,幸赖陛下相救,救命之恩,老臣感激涕零,陛下甘霖雨露,老臣……”
朱厚照和方继藩一听,站在一旁,心里冷笑。
这老东西,果然不是东西啊。
开口就是谢陛下的救命之恩,真是陛下所救的吗?为了抱陛下的大腿,脸呢?
方继藩最讨厌的就是这等臭不要脸,溜须拍马,没有风骨之人。
弘治皇帝却是笑吟吟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周卿家来的正好,厚照和继藩给你送来了好东西来。”
“啊……”周正这才注意到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站在一旁,此刻,正笑脸迎人的看着他。
于是周正忙道“太子殿下,方都尉,你们好呀,我……我……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无妨,无妨。”方继藩笑的灿烂,真挚的道“助人为快乐之本,能见到老侯爷能够龙精虎猛,我这晚生后辈,便知足了。噢,我们给你带了东西来。”
接着,方继藩往殿外道:“来,将东西取来。”
那张永便连忙提着匣子来。
朱厚照乐了,眼里放光,又偷偷的瞄了父皇一眼,见父皇没有动气的样子,这才大了胆子,对周正道“你猜猜,这里头是什么?”
周正看着匣子,不明白,便摇了摇头。
“你的腰子!”朱厚照认真的道“从你身上割下来的那个,喜欢吗?”
一听到自己身上割下来的东西,周正的眼睛顿时一动不动起来,他拼命的盯着那匣子,忍不住想要捶胸跌足,眼泪哗啦啦的出来了。
宝贝啊,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宝贝啊。
他激动万分的道“殿下,这……这……真是多谢殿下,多谢殿下,臣想死它了……”
他起身,要将匣子抱住。
朱厚照却忙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