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卿不住点头,暗想:自己事先通了风声还打成这样,也确实是丢人到家。
王复起那边发了兴头,又说道:“等这事过去,吴翁他老人家痛定思痛,这一切还不都是没钱闹的?咱广东一年的银子缺口在十五万上下,这还不算扩军,造水师的挑费。可要是没有水师,不多募几个营头,吴翁手头的本钱又太少。你看这次柘林兵变,要请洋兵出阵。实在是吴帅手里的机动兵力不过是两个营头而已,太少了。所以说这回他老人家下了大手笔,连采办太监都拉下水,就是要干一笔大的,你上解的越多,吴帅越高兴。他越高兴,你日子越好过,也就越不怕人告你。所以啊,少算银钱帐,多算点前程帐。”
“下官懂得,下官懂得。多谢王老兄提拔,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说话间,却是一张六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前些天洪四妹把那艘盖伦船提了出来,带着船队在香山码头搞了个列阵,又带着儿郎下来参见大老爷。她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倒有几分女将军的派头。
那艘西洋番船,也着实让老百姓开了眼界。她主持了一次大炮试射,火炮齐鸣,震天动地,很是威风了一把。
这船的价钱是用白糖支付的,没动现金。洪四妹当了十来年强盗,手上还是有点积蓄的,李炎卿找她借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就专门为了应付这省里来人。有了这钱垫底,他使起来倒也大方。
王复起寡淡多年,见了这许多银两,也不由有些激动。“这数目……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不能拿……不能拿啊。”
“这算的了什么?以后你要进了京就知道了,京里花销大啊。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得说几句掏心的话,你也得多为自己想想,以你老兄的才华,难道做一辈子的幕僚?等将来到了京里,哪里不得使银子?多带点,没什么坏处。”
“刘兄高义,王某铭记五内,你放心,只要我在吴帅身边一天,就没人告的倒你。我给你通个消息,你县里死的那几个吏员家,有人想要到省里告你,说他们的家人死的不明不白。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把这个差使干好了,就算他们抬着尸首去,吴帅也是赏他们一顿乱棍,保证告不倒你。”
又过了两日,这一天李炎卿正在衙门办公,就有手下来报“太爷,外面的车队到了。王先生喊您过去接车盘货,准备开市。”
等李炎卿到了街上,却见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进了县城,大车、骡马成了条一字长蛇阵,上面的货品堆积如山。他一拉王复起“王兄,吴大帅这次到底是多大的手笔?我看这货物,怎么多的有点邪乎?”
“吴帅从地方上征收提编,外加挪了一笔海防银子,还有沐公公拿采买银子入股,地方上还搞了摊派,共计凑了七万多两银子,本地的货物,很多没给钱,都是赊着的。派专人拿着这银子到闽、浙两省办货,据说很多也是付一半的定金,将来再付另一半。靠这手法,七万多两银子,总共办了将近二十万银子的货,所以我才让你准备好仓库和民夫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