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选择一出,一枚封印了门神厉鬼的黑色鬼印出现在她手掌中。
要饭鬼的鬼臂感应到门神烙印的存在,竟被完全的压制,不需要赵福生以额外的功德值镇压,煞级厉鬼的影响力顷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倒是意外之喜。
赵福生强忍高兴,提着鬼印,将其端正的烙印到了武少春的后背之上!
武少春只觉得阴寒入体。
门神的印记被拓印到他后背上,厉鬼力量瞬间遍布周身。
这非正统驭鬼,但他已经初步感应到了鬼物的影响。
郭家的鬼息、鬼域及那股若隐似无的气味瞬间更加明显,他的感知、视角好似与以往又不一样,可以看到、感应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武少春动了动双臂,周身并没有不适的感应。
他转过身时,赵福生含笑看他:
“已经完成了。”
他惊喜交加,再看蒯满周时,却是吃了一惊。
未驭鬼前,他只觉得这小丫头阴沉内向,如锯嘴葫芦,除了黏赵福生外,镇魔司中其他人她统统不理。
此时有了门神烙印的影响,蒯满周在他眼中又不一样了。
他眼里看到了小丫头背后泼天的血光,无数纵横交错的鬼线形成了一张可怖的巨大鬼网,将村民困罩在内。
鬼网黑气冲天,包围在蒯满周的身后,仿佛她所在的地方便是一片死域。
‘嘶。’
武少春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福生道:
“少春,你现在去取个碗来。”
说话时,最后一个匪徒已经被高高吊起。
灶膛内的火还没有彻底熄灭,屋内鬼雾蔓延,冲击着蒯满周布置下的鬼网。
但郭家的厉鬼还没有成大气候,煞级厉鬼在驭使了灾级厉鬼的蒯满周面前仍受压制。
鬼网没有受到影响,村民们感觉不到鬼物的暴动,却对目前的情况十分忐忑。
武少春定了定神,应了一声:
“是。”
郭威家的碗就凌乱的摆在灶头上,事发之后他一直生活得浑浑噩噩,无心收拾家里,几个碗搁在一旁水缸的木盖子上。
武少春上前取了只碗,赵福生示意他端着碗,往灶台边走去:
“你坐到灶膛边,添把柴进去,将碗随意装些东西,放上灶台试试。”
武少春依言行事。
赵福生没有指定碗里要装的东西,他便抓了把灶台前的灰槽内的柴灰装满,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灶台上。
这碗一放的刹那,异变突起。
灶膛内本来逐渐熄灭的火焰在摆放上碗的同时,有复燃的架势。
平静的锅中‘咕噜、咕噜’的汽泡声响起。
灶台上又开始溢出鲜血,鬼雾在血光映照下,由灰变红,继而逐渐泛黑。
那灶台上本来在鬼雾笼罩下出现的姜黄色粟米碗重现,并且与武少春刚摆上去的柴灰碗相重叠。
“大人——”
武少春一见此景,身体一僵,声音也出现了颤音。
他与鬼打过交道,也曾险些死于替身鬼之手。
但此时的情况与他之前两次与鬼打交道都不同。
狗头村时,他毫不知情;蒯良村时,一切是赵福生为主,他从头到尾并没有真做什么事。
而这一次,他与鬼物在近距离打交道,厉鬼随时会发生,赵福生离他有数步之遥的距离。
“别怕。”
赵福生温声道。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厉鬼现形对她来说只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似鬼案的种种进程皆在她掌控之中,给武少春带来极大的鼓舞与信心。
“好!”
武少春一听她说话,心中恐慌感顿时大消,又壮着胆子弯腰去拉柴。
屋内鸦雀无声。
差役、村民们看着他拉了柴折断挽起,塞入灶膛内。
‘轰!’
在柴火入膛的刹那,火焰冲天而起,甚至胜过了李大龅子等人爬上灶台之时。
“来了。”
赵福生轻声的道。
而此时武少春已经听不到她说的话了,他的脑海里突然多了许多陌生的,且不属于他的回忆。
……
曹大宗等人惊恐万状的看到武少春的脸上、脖子、手臂开始浮现豆大的红斑。
斑点橘红发亮,顷刻功夫便涨至铜钱大小。
最恐怖的事不仅止于此。
随着赵福生话音一落,灶台的锅盖不知何时被揭开,滚落到了一侧。
一股浓烈的焦糊味从锅中传来,夹杂着令人闻之作呕的血腥气。
本来空无一物的锅中,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半锅沸水。
那沸水顷刻变成红褐色,底下隐藏着阴影。
一颗被烫得面皮漆黑的鬼头从沸水中探出,缓缓沿着锅沿爬到了灶台上,往武少春身体所在的方向抓了过去。
蒯满周一见此景,下意识的往赵福生看去。
赵福生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见到厉鬼现形要杀武少春的那一幕并不惊惧。
这是属于武少春的危机,也是属于他的机遇。
将厉鬼驱赶亦或是收服,得取决于武少春的选择和运气。
蒯满周见赵福生没有动手,也转过了头,静观其变。
此时厉鬼从锅中钻出,爬上了灶台。
“……”
先前泪流满面的郭威一见此景,骇得脸青面黑,死死咬住嘴唇,将到嘴边的呼声死死的咽了下去。
厉鬼的眼珠被热水烫煮过,呈现出怪异的青灰色,脸上四处破皮,整个人如同一个被沸水烫煮过裂皮的西红柿。
大量脱落的头皮连带着毛发绞缠在一起,垂落在厉鬼变形的脸侧。
它伸出脱去皮肉的骨手,往武少春抓来——
鬼手上黑气腾腾,大量冒着雾珠的血水从厉鬼口中涌出。
此时的武少春对这一切并没有察觉,他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些陌生的、不属于他的记忆。
“买炒糖粟米咧——”
嘈杂的人声、牲畜的叫声在武少春的耳端响起,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四蛋,你是不是想吃这糖炒米?”
“谁?谁!”
武少春的内心一惊,左右转头。
但他发现自己的脑袋僵硬,失去了灵活转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