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恩情,我荣王府对你徐子修可也不差。你徐家无人可扶持于你,来日你要在大周朝堂扬眉吐气,要倚靠的可是我荣王府,而不是梁家。
“你是个读了不少书的大才子,我说的这些道理,想必你早能领会才是。”
徐胤垂眸听完,片刻后深垂首:“是小婿的疏忽,母妃教训得是。”
荣王妃精致的下巴往庑廊下一扬:“你看永平正为你洗手作羹汤呢,我这个女儿,可是半点苦都没吃过,从小到大我和她父王也连重话都没向她说过,这一世你能得她这般待你,也该好好珍惜这福气。
“从今往后,我可不希望我女儿再受这样的委屈了。”
徐胤抻了抻身,点头道:“但遵王妃吩咐。小婿回去就好好慰劳郡主。”
荣王妃这才满意地挑眉:“这就对了。”
……
徐胤步出花园,到了石阶之下脚步就慢了。
他微抬眼看向前方,双眸里一半倒映着草木春色,一半还凝着积在树根处的旧年秋色。
缓吸了两口气之后,他才重新举步跨出长廊。
……
连冗奉徐胤的命到了礼部郎中刘询处,拿衙门里花名册来点人。看到傅筠的名字排在前列,便想起上回他送的那本傅老太傅的典籍,如今还被徐胤摆在案头翻看,便问:“傅大人的上任章程还未曾办妥么?”
刘询道:“按规矩须得满一个月。便是傅大人情况特殊,少说也得有半个月。”
连冗便勾了几个名字,并将傅筠排在前列,呈给了刘询。
刘询照办不提,差事在即,自然也不敢久拖,即刻便着人将徐胤的指示传达了下去。
傅筠自打搬离宁宅,在那三进的小宅子住下,各种不惯便都包围了他。
从前在大宅里住着,不光是吃穿用住全皆一等一的优渥,就是连屋里大小事务都有宁夫人给管着,如今不但嚼用紧迫,小宅子住他们母子虽不费劲,可一无花园二无独立的院子作为书房,再者又没个闲坐消遣的去处,处处瞧着逼窄。
再者日常吃食也不过是裹腹罢了,厨子也不过家生的那个,口味早吃腻了。
如此方觉当初负气答应和离时到底还是有些冲动,当初以为宁夫人不过是仗着几分家产罢了,和离后倒要看他们沦落为商户后又将如何举步维艰?不想分开后自己的日子才是艰难,这才几日?他竟有了难以为继之感。
唯一能作宽慰之想的只有他即将走马上任礼部郎中一职了,升官后他的俸禄也定然会涨,想必会宽裕些许。
晌午接到了刘询着人传来的话,得知竟是徐胤身边那位连公子特地点的他,他更是大受鼓舞!
只觉得暂且虽苦,但梅花香自苦寒来,连徐侍郎那里都记下了他傅筠的名,那他还愁什么?
来日借着徐侍郎的东风,再凭他进士出身的才学,将来再往上升一升,哼,总归有她宁氏后悔的一日!
到时候便看在外受尽了冷眼与折辱的她,待如何匍伏在他面前求他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