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瞻走到外面的时候,马车刚走。郭颂瞧着也替他急:“将军,咱们追上去吧?咱们要么就干脆把脸皮放厚些!”
裴瞻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却道:“我先回去沐浴更衣。”
他眼下还披着盔甲,阅兵操演的时候还流过汗,这怎么能见人?
傅真抓着梁瑄,这一路就径直朝着梁府走去。
在拐进那一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胡同时,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从梁瑄身上挪走了。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梁宁从烈火中醒来,变成傅真的那天晚上。
那天夜里她的心情有多悲恸,此刻她的心情就有多激动。
其实梁郴和苏幸儿早就催过他赶紧回梁家完成表面上的应邀宴,以便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自由来往。
在梁家人眼里,傅大小姐也好,平西将军夫人也好,都是虚的,她是梁宁,是真正的梁家人,是梁家失而复得的一份子。
他们期待着早日等待她的回归,哪怕是不能完全像过去一样以梁家姑小姐身份在外走动,起码关起门来就是一家人。
他们甚至已经打算好了,等到这场做给外人看的宴请完毕之后,把她原先住的院子重新收拾出来,让她日后回来小住的时候可以住进去。
可是梁宁迟迟都没有履行这场约会。
说到底还是近乡情怯。
一旦回到梁家,回归梁宁的身份,过往的回忆就会再也止不住,不管好的坏的都会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她自认是个洒脱之人,纵然徐应如此负她,她也只是认定了复仇为目标,并没有让自己沉浸在仇恨里,也没有让它影响自己前进的步伐。
可终究人非草木,那些以温柔为假象,实则血淋淋的过往再次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忍回首。
今日借着梁瑄为幌子一口气奔入了这条胡同,到还爽利,可是到得门前,一颗心终究在胸膛里怦怦跳了。
“五婶,你别紧张,我们家的人你都认识。就连我祖母和二祖母也很和善,而且她们还不在家,你只管放轻松就好了。”
梁瑄体贴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小子倒是忘性大,一点儿也不记得傅真押着他回来是要他娘揍他屁股的了!
看在他这份孝心的份上,等门开了,傅真牵着他下了地。
由于本来约定的是下晌才过来,故而原本备好的迎客之仪几乎都没用上,只有门里门外净水泼过,门下铺着毯子,院子里张灯结彩,一丝不苟。
傅真这里才看了半圈,给他们开门的门房,原本看到他们只有一辆马车,这轻车简随,还以为只是在外头浪了一夜的梁瑄自己回来,结果一看他身旁还有个绝美的贵眷,虽然年岁极轻,但是浑身上下气度非凡,身上服饰规制跟他们家大将军夫人差不多,顿时吓了一跳!
昨夜里梁瑄住在裴家,裴瞻的夫人他们谁都没见过,但是却听得都快耳朵长茧子了!
像这么美又打扮的这么高贵的贵眷,还与梁瑄一道回来,他若不是平西将军夫人还会是谁呢?!
他赶紧奔过来:“小的有罪!不知将军夫人驾到,不曾远迎,更不曾禀报我们大将军和夫人,实在该打!”
傅真看他一眼,笑了起来:“何伯腿脚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