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他是凶手?并且抢在太医给禇钰医治之前把那枚袖弩箭给拿到手?
换句话说,他怎么知道如何弄出伤口里的武器?
徐胤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不但在针对他,而且对自己还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他知道使用袖弩的人就是他徐胤的人!
谁能做到这一切呢?
了解他,并且手段还这样厉害。
他眼前不知怎么就划过了前番在白鹤寺夜里出现的、用匕首来试探荣王父子的刺客。
那刺客是谁?至今都没有定论。
但那把匕首本来应该在梁宁手上的。
这件事情很奇怪。
跟禇钰背后这个人同样奇怪。
不是吗?
这层不安感使他心绪浮动:
“连冗!”
正在倒茶的连冗被这突来的一声惊得手抖了一下,茶水溅出来,还几滴落在徐胤衣袍上。
徐胤却浑然不顾,如海的目光望着他:“大理寺那边,须想尽一切办法下手!”
连冗微顿:“今夜?”
徐胤双层紧抿:“越快越好。”
他无法想象被逮去的护卫落在对方手里的那一夜发生了什么?虽然这些人每一个他都很放心,不会有任何人将他泄露出去,可这暗中的人他却不能不防。
毕竟,他连死去了六年的梁宁年手上那把匕首都能找出来,那么一切都不好说了!
……
也不是没有同时在一间房里睡过,但今天夜里的傅真看着心安理得坐在灯下看兵书的裴瞻,却尴尬到做什么都觉得刺挠。
她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姑娘啊!任谁看到这么个大小伙子大晚上地就坐在自己眼前,披着袍子,露着脖子,都没办法淡定的吧?
宁夫人给她打造的八步床很大,那也大不过一间屋子去,他就坐在帘栊下,这进进出出的,影子老在眼皮底下晃悠,想看不见也不成!
何况傅真当初刚进门的时候,还被他忽悠着接下了这劳什子中馈,白天她都忙自己的事儿,晚上舍不得得负起主母责任。
是两人一东一西,中间只隔着条案,这就更让人坐不住了。
看了几页帐,不知怎么的,纸上的字全都变成了大小伙子的眉毛眼睛嘴,傅真看着烦,啪一下把账册合上,环起了双臂。
“喂。”她道。
裴瞻不为所动,继续慢吞吞翻着他的书页。
傅真便敲了敲桌子。
对方终于撩起了眼皮:“什么事情?姑姑。”
傅真像是踩着了弹簧,立刻跳了起来。
远处正在收拾铜盆的紫嫣原本听到那声姑姑惊讶的抬起了头,待见傅真已到了裴瞻身边,便抿嘴一笑,仿佛心领神会似的端着盆子走了出去。
还贴心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傅真看向旁边,正好对上了一双柔软如月华一般的目光。
她旋即道:“跟你说过了,不要再叫姑姑!”
裴瞻瞄她:“小时候我不肯叫,你心里耿耿于怀到现在。我如今改过自新,你怎么反而不让叫了?”
傅真坐下来:“你心里记着我是长辈就行,用不着挂在嘴上。”
“我要心口如一。”
傅真瞥他一眼,端茶道:“专跟我唱反调?”
裴瞻把双唇抿住,不再说话。
他又不傻,调皮也要有分寸的,再不老实点,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傅真见他闷不吭声又翻起书,这才把目光收回来。
余光却瞥见被晚风撩起的他的袍袖,白色的丝袍之下,他麦色的肌肤若隐若现,臂膀胸腹的肌肉起伏连绵,简直宛如广阔无垠的大漠沙丘。
唉。
真无耻。
裴瞻把书合上:“我便是故意叫了你两声姑姑,你也不必为此烦恼。毕竟我内心里,是从来没有把你当姑姑的。
“但是你依然要叫我瞻儿,我也不介意。”
裴瞻看到她在旁边,心里就美滋滋的。瞻儿不瞻儿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傅真睨他:“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刚刚想起来,方才敲桌子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
傅真伸手提了提他敞开的衣领:“你这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要是不想穿,我帮你脱下来。”
她说着就将他衣领子往下撸。
裴瞻身形微滞,双手立刻压住了衣服!
“怎么了?”傅真挑眉,“该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裴瞻脸颊泛热。
谁跟她欲擒故纵?
他本来赌她纸上谈兵,平日嘴上口花花,但并不会真上手,能够勾引得她多看几眼就很满意了。
哪里会想到她不但上了手,并且扒起他衣服来竟还如此自然自如?
真让人不能淡定!
傅真看着这只烫熟了的虾子,扬着唇,又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还是痛快点,脱吧!”
裴瞻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然后拖来旁边的袍子,老老实实地穿好。
他爷爷的,这局他竟然输了!
傅真一声哼笑,起身大摇大摆走了两步,又回身停到他跟前,弯腰凑近他:“玩不起,今后就好好穿衣服,少整那些没用的!”
裴瞻望着满脸洋洋得意的她,长臂一伸,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扣进了自己怀里:“好,那我就整点有用的!……”
(大家过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