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郅立刻站起来:“说曹操曹操到!——让他上来!”
楼梯一阵咚咚响,他的贴身护卫肖驷上来了。
“爷,打听到了,何家父子闹掰了,好像就是为了何群英在南边开桑麻坊的事儿,何群英竟然是变卖了他们公中的产业换成了自己的私产搞得这门买卖,让何家的姨娘发现了,告给了何焕。
“何焕大怒,何群英不知为何,忍了这么多年没跟他爹当面起冲突,此番竟没有忍住。”
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
知道何群英不是好东西,真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这不摆明了是家贼吗?
傅真刚打算把这事儿撂下,又把头抬起来:“既然他开桑蚕坊并不是他自己的私产,那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是啊!”宁夫人说道,“这不可常理,就算他想盈利,也没有理由跑这么远开个工坊。”
梁郅立刻道:“看来何群英这两条船还有的查!”
宁夫人点头:“我这就安排下去!”
这里再叙了些闲话,宁夫人看天色不早,便催着傅真带着瑄哥儿回去,正好有梁郅在,还可以护送一程。
回去的路上梁瑄靠在傅真胳膊弯里睡着了,这让梁郅想起了过去某个时候,梁宁抱着梁瑄的样子。
他问傅真:“姑姑和老五如今怎样了?”
傅真扶着梁瑄的发顶,回得漫不经心:“还不是那样?”
裴瞻天天还是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子,眼前那么多正事要办,傅真也懒得跟他较真了。只要他不违背他们定下的规则,她都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了。
“那姑姑到时候还会离开裴家吗?”
“不然呢?”傅真抬起头来,“这不都是当时说好了的吗?”
梁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当时的确是这么说过的,但时间总会带来改变啊!
幽暗的胡同里只有车轱辘和马蹄声,一时间倒没有人再说话了。
……
经过一日一夜,京城里的人们对于荣王府的突然变故,逐渐接受了。
各家各户纷纷开始准备去荣王府里吊唁。
裴昱两口子感到有点头疼,发生这么大的事,虽说荣王妃向来为人不咋地,但毕竟是死了,死者为大,两家之间也不算什么深仇大恨,感觉应该去一去。
可是前不久他又把王府的门墙都给拆了,这要真去了,总觉得那道门墙就白拆了。
再说了,裴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别跟荣王府的人一起玩儿,这不就更不能去了?
两人反复拿不定主意,索性当了甩手掌柜,把这事儿推给了傅真。
傅真当然得去。
她约上了苏幸儿,本着捧场的心思,拟在起坛颂经第一日去。
像荣王妃这等身份,一场丧事须做满七七四十九日,起坛颂经首日,算是个大日子。
因而愿意捧场的,或是必须捧场的,都会挑这一日来露个面。日后再来第二遭第三遭都另说。
徐胤这些日子自然免去了早朝,他虽然不必丁忧,但也需得在灵前服重孝,头几日无论如何都得腾出时间来。
裴瞻进驻荣王府的第三日就是开坛之日,也是荣王给徐胤找回扇子的期满之日。
昨日徐胤没出现在荣王府,于是这一大早,荣王便派人来徐家传他了。
“徐侍郎,王爷说今日宫里贵人也会驾临吊唁,让小的传话过来,王爷交代的事情,天黑之前务必给他个交代。”
徐胤却问:“宫里来的哪位贵人?”
“是太子殿下。”
徐胤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半刻,遂点头道:“知道了。”
传话的人走了之后,连冗就与他擦肩而过走了进来。
看了一下他背影然后说道:“何群英回来了,在胡同口的茶馆里等着与老爷碰面。”
徐胤抬脚往外走:“他回何家了吗?……”
……
太子驾临荣王府吊唁,是帝后共同的旨意。传旨的太监把消息送到之后,荣王府便开始净水泼街。准备起了迎驾事宜。
傅真和苏幸儿到王府时,门口正忙活的热火朝天,二人便免去了特奉章氏之命前来迎接的女史的礼节,直接去了灵堂。
刚刚祭拜完毕,准备去找裴瞻会合,外面就有尖嗓子高喊着“太子殿下驾到”。
傅真多年未见太子,只见大火都朝着门外走去迎驾,便扯了扯苏幸儿的袖子,也跟着迎了出去。
帝后共生三位嫡子。
嫡长子杨昊在征战途中出了意外夭折,后来又生了次子和三子,一个就是现如今的太子,再一个就是三皇子。
太子比傅真他们这一批子弟大了几岁,应该比杨蘸略小,傅真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梁宁的记忆里。
由于皇长子杨昊已不在人世,故而建国之初,就把二皇子立为了太子,从小梁宁就知道宫里那个脾气甚好的少年将来是要当皇帝的,看在他爹娘的份上,哪怕小时候见他的次数不多,两年也还是恭恭敬敬,不像对别家的任何子弟。
太子看起来倒也还好相处,话不太多,每每遇到,只要不是特别要紧的事,他都会停下来寒暄两句。
问话的内容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纯粹是礼数而已。
反倒是他当时定下的太子妃,梁宁还较为熟悉些,像永平那样小气的姑娘其实不多,大部分小姐都愿意跟洒脱不爱计较的梁宁玩。
当时梁宁还跟准太子妃约好,然后常常上东宫去陪她,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还没来得及大婚,人就走了。
大门开启王府之内,王府的人和到来的宾客都已经站了一地,只是大家与太子要通过的甬道还是有段距离。
傅真和苏幸儿立在众命官和命妇的前列,一抬头就将华盖之下款款走来的太子瞧了个一清二楚。
“恭迎殿下!”
荣王父子一声高呼,就要下拜。
太子已连忙道:“王叔免礼!众爱卿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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