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脚步已经在缓慢地往后退,目光在与徐胤交汇。徐胤趁着众人不注意之时也站起来了!
可是裴瞻岂能容得他们钻空子?
他陡然间一声大喝:“禁卫军何在?!速来守住门口!”
满腹心神都在等着荣王交代事由的帝后听到这里,立刻也把目光朝着太子二人投去!
“把他们拿下!”
门口禁卫军顿时冲进来,押住了二人左右!
皇帝收回目光看向荣王:“快招!”
荣王旋即哭道:“皇上饶命!这一切全都是太子支使的,罪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杀害皇子!”
“那你为什么要听他指使!”
真凶是谁大家已经心知肚明,就算是眼下荣王亲口指控太子,也没有任何人再为此多浪费一点神思。
“因为,因为吾儿糊涂!”
荣王说到这里,抬手就在杨蘸后脑勺上拍下一掌:“你来说!”
杨蘸停住抽咽,说道:“盛元十六年三月的一天夜里,太子突然找到罪臣,是什么让我给他办件事,他说有个心头之患出现了,这个人好像想要进京,但是绝对不能让他进京。
“他让我暗地里去找到这个人,将他弄到西北关外去,让他永远都不能回到大周来,尤其不能让他进入京城。实在不行的话就将他打伤或打残。
“当时太子并没有说此人是谁,罪臣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皇长子。
“因此就听从他的吩咐,按他给出的线索寻找此人的踪迹。但是寻找了几个月下来并没有找到这个人,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每每根据线索找到了这个人的所在之地,总是去迟一步。
“后来找着找着,线索竟越来越接近京城了,罪臣不得不禀报太子。
“太子大怒,说我要是办不成这件事,就让我当不成世子!皇上直到罪臣,罪臣窝囊无能,这辈子就靠着这个世子身份过活了,因此不敢不去办,最后打听到确切消息时,他却已经悄悄进京来了!
“那的确是八月十二的夜里,傍晚我进了一趟东宫,跟太子确定是否把人弄出关外就成?太子却道人都已经到京城来了,不除不行。他让我就算是杀不了他,至少也得会去手脚割断舌头。
“罪臣历来与太子交往颇深,知道如他这般的身份不会有什么仇人,因此感觉到事关重大,便向太子打听其人身份。
“他起初不说,可他不说,我就推脱不做。最后他就把大殿下的身份告知了我!
“我吓得腿颤,但太子跟我剖析了一番利害,罪臣又觉得言之有理……”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胆战心惊的觑了一眼上方的帝后。
皇帝寒声:“他跟你说什么?!”
杨蘸咽了口唾液,继续道:“他说,我们荣王府全赖皇上念着旧情才有如今的荣华富贵,没有了这份旧情,我们荣王府只不过是个寻常宗室。
“他说就凭他和罪城打小的情分,将来等他继位成了新君,自然也会对荣王府多加照拂。
“可是大殿下若回来,那就不同了,皇上和娘娘心里惦记了大殿下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暗中苦苦寻找,一旦他回来,自己迟早都要被大殿下比下去,这皇储之位岌岌可危。
“而如若大殿下当了太子,他与荣王府毫无情分,绝对不可能还会把荣王府放在眼里。
“他说如果我将来想要当个太平王爷,那么趁着皇上和娘娘还不知道大殿下的下落,先将他弄出关外,再也不可能回到皇室,如此我们彼此才都能够平安。
“我被他说服了,回府之后就开始安排。
“大殿下约摸月上时分进城,我先在他打尖的饭馆里找到他,先是以言语威胁他带着孩子出城,不要他竟对我不理不睬。
“饭馆里人多,我不便用强。于是暗中跟踪着他,夜深时他带着孩子离开饭馆进入了白玉胡同,这时候我就开始动手了。
“到底我心里怵着他的身份,还是不敢一上来就动刀子,仍是恐吓了他一番。
“他反而斥骂我,说我莫名其妙,还要去告官,我拉扯他,他还打我!我怕引起周围人注意,于是就掏出刀子来吓唬他,他挣扎想跑,然后我就,我就——”
话到这里,他已经颤抖得说不下去了,仿佛眼前不是皇宫大殿,而是变成了血泊的深夜胡同!
他惊恐的睁大着眼睛,抱起了自己的脑袋来,然后又把眼睛紧紧的闭上了!
皇后站起来,接连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你,你就这样把我的奕儿给杀了!你这个畜生!我与皇上待你们不薄啊!”
她抓起手畔的茶壶朝着他砸过去!
茶壶正中他胸口,他啊的一声歪倒在地,茶壶也紧跟着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大片!
宫女连忙上来搀扶着她坐下。
皇帝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又咬着牙看向荣王:“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又从中做了些什么?!”
荣王痛哭:“他犯事之后,恐慌的不得了,跑回王府时让我撞了个正着,我知道他犯了这么大的罪,也害怕诛族,只能顺应着太子的意思,连夜找到在五城兵马司当差的章士诚帮忙收拾善后!
“我们都以为万无一失,可是最后却发现丢失了那把杀人的匕首!
“偏偏那把匕首又太好辨认,而且还颇有来历,我们不能不掘地三尺的寻找它!
“章士诚带人搜寻的时候找到了当时徐胤的住所。而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匕首让抚国大将军府的梁宁给捡走了,而且还已经给徐胤看过。
“第二天一大早,徐胤通过永平找到我,他毛遂自荐,说可以帮我们弄来这把匕首。
“结果三日后,梁宁就在白鹤寺里被烧死了,而她在被烧死的翌日早上,他来跟我说匕首销毁了,同时也再也不可能有人会知道此案了。”
“所以你就让他成了你的女婿?!”
“不是!”荣王满眼充满恨意地看血徐胤,“是他算计了永平!他知道自己带不回刀子我也容不下他,所以他在偷偷前往白鹤寺烧死梁宁之前,骗走了永平的身子!梁宁就是他烧死的!他还害了我女儿!永平他母亲也是他杀死的!
“这三样证物,的确是我当时从大殿下身上得到的!我害怕太子回过头来翻脸不认人,特意瞒了下来?
“我不知道徐胤为什么知道有这把扇子,他唆使永平和他母亲来拿这些东西,妄图拿着它们去投靠他!
“然后在王府祠堂里,他把永平的母亲推到了刀尖上!他就是杀人凶手,他害死了活生生的两个人!”
荣王的指控一声高过一声,指向徐胤的手,已经如同是行刑的刺刀了!
“回皇上,徐胤指使其幼子徐濂给荣王父子送毒,让裴将军的夫人给截下来了!裴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