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傅真反对过,但他没有理会这个反对,傅真也就作罢了。
把她放在榻上之后,裴瞻先掀起了她的袖子,看到那白玉般的胳膊上紫红的三块血印子,气息忍不住浮动。再看另一条胳膊,也有几道擦伤。
他抬头道:“等我抓到那个姓连的,定割下他几块肉来给你出气。”
傅真望进他眼波涌动的眼底:“我真的没有这么娇气。从前我和哥哥下战场,手上脚上尺来长的伤,我连眼泪都没掉。”
“那不一样。”裴瞻把头垂下去,然后从旁边的斗柜里翻出来几瓶伤药,撸高她的袖子,手指头挑着药膏给她擦起来,“你是大周的女将军,我管不着。可现在,现在你是我妻子,我就不许别人伤着你分毫。”
傅真伸手扶上了他的头发:“瞻儿。”
裴瞻的手放缓了一下,然后又挑起了药膏。
“傅小姐又想当我姑姑了?”
“傻子,叫我太平。”傅真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
裴瞻手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没说话。
再一会儿,他抹药的手势分外轻柔了。
“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日竟这样耐心哄我?”
“是啊,以后让太阳天天从西边出来。”傅真懒懒地望着窗外月色。
裴瞻抬头,看着她抿嘴笑了。
给她两条胳膊上所有的伤全部拾掇过后,他看着她裙摆覆住的双腿,又犹豫了下来。
往日玩笑归玩笑,男女授受不亲几个字他还是记得清楚的。
傅真二话不说,自己把裙摆和裤腿提了起来,露出了小腿上和膝盖上的伤痕:“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少女白皙匀称的双腿毫无遮掩的袒露在眼前,使得裴瞻下意识的别开了双眼。
他把手里的药伸过去:“你自己擦擦吧。”
傅真扬唇:“刚才你不是还说我是你妻子?怎么现在又不认了?”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裴瞻的耳垂已经红了。
不过这个男人还在故作镇定:“你我还没有圆房,你还有机会选择。在你选择好之前,我可不想冒犯你。”
“可是你看都已经看了,跟冒犯有什么区别?”傅真把药又推了回去。
裴瞻垂着脑袋望着地下:“你不要强人所难好不好?”
傅真把腿伸长,塞到他手上:“我说了,好人做到底。”
这紧实而滑腻的小腿堪堪搁上裴瞻的手背,一股电流便顿时从他的手上传遍了全身。
他脸涨得通红,胸脯跟擂鼓似的:“你这是干什么?”
傅真道:“勾引你。”
裴瞻无语。
傅真便又把腿抬了抬。
男人无奈,重新取药,一手扶住她的腿,一手往那红肿的伤处上起药来。
真可怜见,两个膝盖上的伤口都已经磨破皮肉了,她竟然还说不疼?!
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
不过罪魁祸首都是那姓连的,太该死了!
想到这里,他把脸又往门口转去,老七已经围堵了有小半夜了,也不知道人抓到没有?
傅真见他分神,顺势滑坐在他的膝上,去解他的盔甲。
裴瞻慌得捉住她的手:“你还要干什么?”
“我帮你更衣。”
裴瞻吓到:“别闹!”
傅真笑了:“刚认出我那会儿你可不是柳下惠。那会儿小聪明耍尽,现在怎么害羞了?”
“我那是逗你罢了。”裴瞻把脸绷得紧紧的。
他真想一把推开她,可是她太香了,太软了,使得他手脚也发软,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傅真趁机把手抽出来,有条不紊的把他的盔甲解开,再使了一把子力,将它脱在了一边。“扭扭捏捏的可守不住老婆。”
裴瞻没好气,睨着她:“你还上药不上?”
傅真挑眉把腿抬起来。
裴瞻双唇闭得生紧,挖了一坨药膏往她光溜溜的小腿涂去。他脸色是阴寒阴寒的,可一双手的动作却又比春风还要轻柔。
裴瞻从前万万没有想过,他和她竟然还能亲近成这样!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已经变了!这些天她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好像越来越多了!
刚才明明一开始就是正常地上药,现在,现在却弄的像是调情!
他不由抬起了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的脸。
思念千万遍那都只是幻想,如今她人就在怀里,温热鲜活,耳畔的绒发都清晰可见。无论这个躯壳生成什么样子,都比不上这活生生的触感。
他的脸再也绷不起来了。
一颗坚硬的心也顿时化成了春水。
他胸中荡漾,头只是微微一低,便吻在了她的脸上。
傅真也停住了看他抹药的这个姿势。
一会儿她后微微抬首,迎住他的目光。
裴瞻心慌地垂首,揽住她身子的胳膊却将她收得更紧。“别动,快好了。”
两三块铜钱大小的伤,涂了却有一刻钟之久。
但此刻谁又会嫌磨蹭呢?
新月明亮地挂在半空,晚风吹来了桂子的芬芳,琉璃灯的光晕笼罩着他们二人,满室生香,岁月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