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十一回头望去:一个健壮的年轻男子骑在马背上,往这边奔驰而来。
他身穿青色短袖劲装,头发高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咦!他不就是——
冷独秀!
她记人的本领不错,冷独秀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那副炫白耀眼的牙齿,但他的身形也很有特点,肩宽胸壮腰细,十分标准的型男身材。
所以即便他蒙着黑布,她也能快速地认出他来。
嘿嘿……“哥哥”来了!
他脸上的字迹应该还没完全消褪,不然怎还蒙着脸。
那笔是特制的油性笔,至少得一个月才洗得掉。
即便他的脸皮够厚,一天能洗上一百次,还得二十天左右才能完全洗掉。
这“哥哥”总算当过瘾啊!
片刻功夫,冷独秀已经策马走到跟前。
他好看的眼眸扫了一眼驴车,眼光突然就转不开去。
车里的白衣少年尽管一身狼狈,雪白的长衫血迹斑斑,懒懒地靠在木栅上。
浑身上下却弥漫着一种莫名的超俗气质,清新而飘逸,吸引着他的目光。
那少年低着头,半垂着眼帘,他无法看到他的眼眸,但直觉——那该是闪烁如星辰的美眸。
他黑发若丝,肤色如月,隐约能见俊挺的鼻梁高耸,唇色淡淡,嘴角似乎带着一抹微微笑意,好像带着嘲弄……
马已经走过,但他仍回头看着,直觉这美貌少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一身懒散高贵的气质,特别熟悉……
不过,相貌如此出众之人,他见过肯定不会忘记。
可能是爱美之心作祟吧……
云十一感觉他的目光转开,才微微抬头。
这人心性不坏,爽朗大气,但她不敢冒然相认。
一则跟他只有过一面之缘,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别提有什么好交情。
二来他脸还蒙着,罪魁祸首——云十一是也!
他这人应该玩心极重,如果发现自己成了阶下囚,可任他搓圆揉扁,他能错过吗?
最可能是戏玩一番,然后再施以援手吧。
但如果他也是这“沧海帮”之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心中快速地思考过,云十一决定暂时避开,低着头直到冷独秀策马远去。
“四当家,独秀有礼了!”听到他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
“原来——哦!是冷公子啊!怎么蒙着脸……”
“……找二当家帮忙,也来拜访一下大当家伯父……”
前方传来他和虎皮男交谈的隐约声。
旁边的段青热情地递过来一个水袋,开口解释:“那是冷大将军的独生子……冷将军和大当家是多年好友,总喜欢凑一块儿喝辣酒比武术。大当家没有家室,对这冷公子疼爱得很,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段青说完,又回头跟他那年迈的母亲聊起一路上的见闻。
云十一没有开口,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出口叫住他。
远远见他策马过桥,身姿矫健,似乎还能听到他开心爽朗的笑声。
慢慢顺着大河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条大桥前。
桥面宽阔,平坦地延伸到河对面,足有两丈宽,二十多丈长。
驴车慢慢过河,低头可见绿水荡漾,水面漩涡流急。
这周围绿树环绕,山树倒影水中,衬得清水呈绿色;河面宽阔,水波层叠,果然像海浪一般。
看样子,“绿海”是有名有据,并非凭空捏造。
走过大桥,是一段长长的石阶,足有三十多层,石板宽大厚实。
马能顺阶而上,驴却不肯走了。
前面的队伍一哄而散,欢呼着各自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