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波听得暗喜,连忙开口答:“按照情节轻重处罚不一,轻者则罚半年薪银,重者罚两年薪银并清扫道路。”
云十一点了点头,侧头看向游弋,说:“你就按情节的轻重,好好地罚一下肥波吧!”
游弋无奈瞥她一眼,又低头见肥波那可怜兮兮的后悔样子,淡声道:“游轻波身为大总管,却不能以身作则,处事失分寸。念在他多年辛苦打理山庄,苦劳良多,罚一年薪银并清扫水云阁三年,以儆效尤。”
肥波连忙低头叩拜:“谢庄主!谢夫人!谢夫人……”感激涕零地说着,脸上泪水点点。
“夫人是女子身份之事仍不许外扬,违者重罚。”游弋淡淡的声音传来,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是!”众人连忙应着。
云十一拉下游弋的头,低问:“怎么没说他对客人无礼,然后才该怎么怎么罚?”
某腹黑庄主冷哼:“我处罚下属你都能擅自捣乱胡改,世上岂有这样的客人?当家主母的权利都行驶过度,还自认什么客人?夫人,为夫说得对吗?”
云十一俏脸炸红,娇瞪了他一眼,眉眼处一抹妩媚尽显无遗。
游弋温润一笑,伸手拥她入怀,满足轻叹。
众人见主子们情意浓浓,都暗自低头偷笑,偷偷地溜开……
艳阳高挂,带出一道道炫目的光晕,晒得祖祠殿门口众人一个个脸红汗滴。此时已近中午,阳光高照,祖祠殿门口宽敞空旷,毫无遮掩,热辣辣的阳光披晒着。
他们一个个身穿华服,鬓发高束。华服厚实,层次又多,又恰逢中午热潮,几乎每人都汗流浃背。
及冠是男子成年之礼,也是男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家族成员都会重视及冠礼仪,一般都选在家族祖祠中举办,邀请族亲亲戚,学堂师傅到场观礼。游弋是世袭尊候,又是游龙山庄的当任庄主,所以他的及冠之礼极其隆重。
祖祠殿是供奉游家祖先的地方,位于游龙山庄的正大门偏左处。因游弋的曾祖父既是后唐李高祖皇帝的结拜兄长,也是后梁慕容始祖的结拜大哥,威望权重。据说当初祖祠殿建好落成时,两国皇帝都亲自到场叩拜。
游老庄主为人勤俭,祖祠殿简洁宽敞,不显奢华。两国皇帝都认为如此供奉先祖不妥,为显皇恩浩荡,两国皇帝更赐黄金千两修饰祖祠殿。游老庄主无奈,只好令人重新装饰,让大殿富丽堂皇,威严奢贵。
游轻波早已令人备好丰富物品祭拜,又因德贵妃亲临观礼,特地加倍备上,琳琅满目,珍惜华贵,满满地摆了十几桌,一直延伸到大殿门口。
艳阳高照,知了吵闹。德贵妃端庄高贵,华服垂地,凤钗高插,满头金光闪烁。她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忍不住微微喘息,伸手用丝帕抹掉额前汗水,见丝帕上胭脂点点,瞥了身侧的嬷嬷一眼,后者立刻点头哈腰,小心凑近,拿出上等胭脂粉。
德贵妃身后,一众皇子公主郡主站着,风度翩翩扇风的,小心翼翼擦汗的,偷偷补妆的……
游弋庄主为人冷清,不爱宴席聚会,所以即便京都城和临安城相邻,众皇子公主却极少有机会来游龙山庄游玩。
此次皇帝亲自下令在游龙山庄举办盛会庆贺游弋庄主及冠,皇恩浩荡,让众公主郡主一同参加。众皇子也想一同前来观礼凑热闹,除了平王爷身体抱恙无法前来,几乎所有皇子公主都来了。所以,今早和德贵妃一起出宫的人物甚多,加上侍从宫女太监嬷嬷侍卫,队伍绵长了整整一条街。
德贵妃已年过三十,容貌绝美,又保养得当,看起来仍十分年轻。她进宫多年,荣宠不断,又出身游龙山庄,在后宫中地位极高。
她微微侧身,瞥见后头一众皇子公主不停扇风擦汗,好看的柳眉一蹙,丝帕放在艳红的唇边,问:“时辰都快过了,为何仍不见弋儿?”
总管太监听见,赶紧俯身答:“游大总管已经亲自去请游庄主了。”
德贵妃威严抿嘴:“那为何仍迟迟不来?”
“奴才立刻去后方瞧瞧。”总管太监半跪施礼,便快步退了开去。
德贵妃望着雄伟奢华的祖祠殿,又望了望周遭的秀丽景色,眼里出现怀念的光芒,嘴角淡淡一笑。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游龙山庄,这也是她的家,她的骄傲,她的光环……
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千里红妆,千辆马车嫁妆,更有侍婢奴仆好几百人,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延伸到京都城门口。兄长和嫂子下落不明,游弋侄儿自小离开山庄,只有她一人陪父亲左右。父亲也十分疼爱她,划出游龙山庄四分之一的商铺给她带走。这里是她的根,也是她的后背……
“启禀娘娘,游弋庄主来了!”总管太监谄媚笑着,大声禀报。
他的话语刚下,杂七杂八的叽喳声顿时消失,周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往一个方向观望——
一俊朗高大的飘逸男子,尊贵优雅迈步走来,浅绿色衣摆翻动,带出优美幅度,更显他俊逸如仙。
他冷清高贵,薄唇如玉,墨玉般的黑眸笃定,风轻云淡地走来。
众人一下子看呆了……
游弋庄主曾出席宫宴,但次数极少。宫宴上人潮甚多,灯花闪动,众人都只是远远瞧着,只感觉他冷淡俊逸。今日艳阳下,富丽奢华的祖祠殿前,那人风华绝代,俊逸如谪仙,冷清如玉,让一众本来热燥难耐的人顿觉清风拂面,凉风习习。
“游弋拜见德妃娘娘!”那人低头抱拳,微微俯身。
德贵妃一脸惊喜地瞧着身前俊逸英挺的人,心里难掩激动。这是她的亲侄子,她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依稀记得他咿呀学语,小短腿奔跑着……如今他已成年……。
五年前,她得知游弋回山庄继承家业,她欢喜不已。多次派人请他入宫参加宫宴,但他总推说忙碌打理生意。两次宫宴上,他只是远远拜见一番,便静静地坐在下方,除了偶尔与成王爷搭话,几乎不怎么出声。
作为贵妃娘娘,她在宫宴上要忙着应付各姐妹献礼,又要忙着讨皇上欢心,实在无法顾及下方的侄子,每次都只是匆匆瞧上一眼。
早先时候他出城相迎,她透过珠帘远远看他潇洒一撩衣摆,单膝一跪,她高兴不已,却不能下车扶起他,只能端庄有礼回应:“侄儿免礼。”
“娘娘远途而来,舟车劳累,先到庄内歇息歇息。”
话音刚下,他便骑马在前方领路,队伍继续前进,她也无法多说一句。刚进了山庄,他却匆匆离去,似乎有什么紧急事情。她本想跟他叙叙旧,说一些自家的话语,见他脸色苍白,紧张奔走,她也只好作罢。
如今见他站直自己身前,她仔仔细细地瞧着,见他眉宇之间和父亲十分相似,她忍不住微微心涩,眉角闪过泪光,她连忙抬头挺胸,吸气,高贵端庄回应:“弋儿不需多礼。如今吉时快过了,冠礼该马上开始,不宜错过吉时。”
游弋点头称是。接着,他侧身,声音冷淡如玉,抱拳高举道:“各位亲临观礼,游弋受宠若惊。”
话语刚下,各皇子公主也纷纷行礼,嘴上不一地回答:“游庄主有礼了……”
“游王爷有礼……”
“见过游侯爷……”
……
他们虽然是皇子公主,却多数没有实权或稳固地位,游弋早已继承侯爵之位,又掌管游龙山庄,富甲天下,即便是当朝皇上,也出口称呼一声:“游庄主”,地位何其尊贵!所以,一见游弋抱拳,他们都连忙俯身回礼。
游弋优雅转身,上前几个大步,跪在地上的蒲团上,点香叩拜三下。
游轻波向前一步,大喊:“礼成!”
后面的众人见此,都先后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