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色贝雷帽,杏色风衣,手臂内侧还夹着一本素描本,本子比丁家俊一副口袋里那本要稍稍大一些。
孙祥云说,这是用来写生的本子,他喜欢走走画画,画树、画街景、画季节变化。
但是最近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画画了,因为睡眠问题眼中困扰着他。
“本来是想看神经科的。”孙祥云说道。
“神经科?”沐春轻轻一问。
“几年前还在国外的时候知道有这种科室,专门给那些找不出来明确疾病的病人。”
孙祥云解释道。
他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两颊有些微微发红,皮肤很有光泽,看起来算是这个年纪的人里比较善保养的那一类,但是......沐春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体上肤色有些偏黄,蜡纸那样的黄。
“你说的是精神科吧,神经科和精神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沐春这么一说,老艺术家像是明白过来,“是是,精神科,在我们这里的医院系统中比较接近的应该就是您这边吧身心科。”
“嗯,是的,非常准确的判断。”沐春称赞道。
“是要咖啡还是茶,或者您需要一些热的牛奶?晒不到太阳的时候,还是有些冷啊。”
沐春一边说着,一边悠然地给自己冲泡了一杯咖啡。
咖啡的香气很快随着水蒸气蔓延到整个门诊室里,闻着这香味有时候比喝一口咖啡更能让人神清气朗。
“我不需要,谢谢。因为睡眠不好,所以胃口也不是很好。”孙祥云说着,摘下了帽子。
他的手有些微微颤动,提示可能有一些老年性的神经功能问题。
沐春将这些记在心里,独自喝了口咖啡。
“我最近就是睡不好觉,又不敢随便吃一点安眠类药物。”孙祥云说道。
“比如说安定类?”
沐春问。
“嗯,是的,我不太愿意多吃药,总觉得有些事情可能是因为有心事吧,我现在也不用工作,所以不需要像年轻人一样每天精力充沛面对生活的压力,我的生活怎么说也没有什么压力可言。”
孙祥云说的都是事实,他在绕海这座城市拥有三套房产,一套给已经结婚的女儿,一套收租,还有一套和比他小5岁的夫人一起住着,老两口住一套140平米的大平层,按照此地的房价而论,怎么说都是有钱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孙祥云的爸爸妈妈以及妻子的爸爸妈妈,都在几年前寿终正寝了,小外孙前几年还需要他们偶尔帮帮忙带几天,现在读小学以后,女儿全职在家带孩子,照顾孩子的教育。
孙祥云彻底空了下来。
每年除了给学生业余上上课之外,就是到处去写生,真真正正是叫人羡慕的有钱、有身体、有自由的退休生活。
“退休了有时间,又有自己热爱的绘画陪伴,这的是让人羡慕的生活啊。”沐春随口说着。
“谢谢”孙祥云回答道,“的确是很自在,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想要什么时候出去旅行写生,买好机票背上包就能说走就走,年轻人说什么不要拘泥眼下的困境,别忘了还有诗和远方,对我来说,我都有,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