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洛杨向周年汇报工作的十几分钟里,潘广深终于向沐春说出了心里话,他说他悔恨莫及,最恨最恨的就是喝酒这件事。
要是没有喝醉,他怎么会成为现在这样。
原本晓晓还是他唯一的精神依靠,因为晓晓的存在,因为她一天天长大,潘广深的心里就觉得自己也在一天天长大,在一天天生活着。
沐春理解他所说的这种生活,是将情感寄托于晓晓的“生活”,通过信件,他感受着外面的世界,好像感觉自己还活着。
可以说这种感情对潘广深而言是重要的,也是有益的,沐春认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潘广深可以依赖这份寄托,继续认真服刑,有机会因为在狱中的良好表现获得减刑。
他还年轻,还有继续生活的机会。
这一点,沐春相信潘广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
从洛杨给沐春的潘广深服刑资料中,沐春看不到潘广深有任何违反监狱规则的记录,并且他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良好。
本质上他不能算是多么大的坏人吧。
沐春在研究潘广深的案例时内心感慨过好多次,虽然对潘广深现在的表现没有头绪,但是对与潘广深,沐春是含着同情的。
一个很不容易的人,一直表现良好。
现在,这个很不容易的人,悔恨、痛苦、走向极端。
源头就是寄托的破碎。
因为——晓晓要来绕海看望潘广深。
“我没有办法了,我不能见她,我怎么可能见她呢?我——一个罪犯。她知道以后会有多么伤心,会有多么痛苦,我不能让她来找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一切。我想过死掉算了,或者送到大医院去,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会这么做。”潘广深向沐春道出真实的情况。
沐春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扶他坐到椅子上。
“地上冷,又没有地毯又没有地板的。“沐春说完,退回到另一侧墙边,倚靠在墙上继续说道:”晓晓的信一直以来都是寄到监狱的,这件事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
潘广深一听又哭了起来,粗大的右手捂住了嘴,眼泪和鼻涕还是涌了出来。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多么希望你全都知道,不要再问我了。”潘广深艰难地捂住自己的肝脏区域,看得出来,哭了那么久,他的肝脏因为悲伤过度正在用疼痛表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