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大雨簌簌落下,阿文此时已经湿了大半,她本来还想雨若是不大就在芙蓉园等着,毕竟若是耿桑来了见不到自己怕是要担心,不过眼下雨越来越大,她还没有跟自己过不去的习惯,将大氅裹紧,便一埋头准备冲到前殿。
然而刚走了几步,她却倏地一顿,虽然埋着头,可地下六双穿着一模一样的长款皮靴,让她心头不由得一跳。
前面的人没有动,阿文保持着头微微垂下的姿势,眼睛却四处的瞟。
这几人一定非同寻常,谁会穿着一模一样的鞋子出来,明显是一伙人马,是敌是友尚还不清楚,她看到左侧的一条小道,与她脚下的小道中间只隔了半米宽的小河,跳过去不成为题。
身上的大氅已经全湿了,阿文强行压下心头的慌张,反手迅速脱下,擒住一头几个旋转,就成了一条“鞭子”,湿透的披风有了重量,她高高扬起,啪的一一声,鞭子从右到左甩过去。
那六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出于条件反射,纷纷后退了两步,而正是这个时候,阿文迅速扔掉披风,纵身一跳,跃到对面的小道上,头也没回的死命朝前跑去,只要出了芙蓉园就有人了。
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还能做出这等反应来,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他们回过神来,阿文已经跑出十米开外了。看来是早有意识的,六人面面相觑一番,才有一人呵斥道:“追---”
阿文不敢回头,迎面而来的雨滴打在脸上有些疼,她半眯着眼,眼前有些模糊,咬着牙拼命朝门口跑去。
“砰”的一声,她撞在一个人的怀里,来不及看那人是谁,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阿文擒住那人的右手转过身,正准备一个过肩摔,却听到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阿文-----”
她浑身一震,像是从没听到过如此温柔的声音,这一刻,仿佛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思考,就能这么依靠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顺着脸上的雨水。
然而就这么一瞬,那六人已经追了上来,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迎头的拿人手中长剑一挥,眼看着就要砍在阿文身上,身后的人却抱着她轻轻一旋,替她挡住那一剑。
阿文躲在耿桑的怀里,看不到那六人凶狠嗜血的目光,她清晰的听到噗的一声闷响,那是刀入肉的声音,耿桑受伤了。
这一刻,她只觉得脑子有些嗡嗡作响,手脚冰凉颤抖着,虽然她擅长跆拳道,也有过多次实战,可真正像现在这样命在旦夕的时刻,却是从未经历过的,她清楚的感觉到,那六人是要杀她的。
二十一世纪是个法治社会,像这种被刺杀的戏码,从来都只有电视里面见过,阿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可是真刀实枪的,是要出人命的。
似是感觉到她心底的害怕,耿桑双臂轻轻的环绕着她,在她耳边说了句:“等着我。”然后又用手将阿文的眼睛捂住,“眼睛闭上,乖,听话。”
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抖扫过耿桑的掌心,让他心头一震,他收回手,见阿文果然闭着眼睛,这才转头,一脚踢开那已经期近的人,此时他的眼神不再是温柔如水,凌厉的眼神冰冷无情,似要将人吞噬一般。
阿文闭着眼睛,耳边除了雨水落地的声音,就是刀剑相撞的声音,她心头慌张的不行,终于还是睁开眼。
入眼的已经是一片狼藉了,花草树木上都是剑痕,耿桑从六人手中夺过一把剑,与六人对峙,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其他他也才十六七岁而已,与六个成年男子相对,自然要落很多下风的,不过他即便是自己受伤,也没有让那六人任何一人跨出那条线,自然的形成了阿文的保护线。
阿文不会用剑,她能用的只有跆拳道而已,如此下去耿桑必定会撑不过的,看准了六人中较弱的两人,她想也没想的冲进了战场。
有了助跑的动力,阿文冲到一人面前,一个前踢正中那人裆部,力道之大,那人脸色倏地一红,紧接着由红变紫再变白,痛苦的弓着身子。
若非情况逼迫,阿文是断不会做这种损德的事的,她这一脚的力道,没有底子的人恐怕断跟肋骨都是轻的,若是攻击在对方的命根子上,也不知道下半辈子还行不行。
侧踢的力道大、速度快,且进攻动作直接,所以阿文见另一人朝自己攻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用了侧踢,脚面踢在那人手腕处,成功的阻截了对方的攻击,接着身子一旋,背对那人,提腿出腿,一记后踢正中那人腹部,致使他连连后退。
耿桑见阿文加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里的担忧尽显,他知道阿文一定不会退出,只能慢慢朝她靠近,尽可能的抵挡住那些面相她的攻击。
两个孩子要对付六个人,终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些,没多久,二人就露出疲色来,特别是耿桑,身上早就血迹斑斑,被雨水一冲刷,看上去跟个血人似的甚是骇人。
而就在芙蓉园的外围墙垣上,却站着十人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