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见今天来的都是一些贵人,显得特紧张,也很开心。看到明朗有这么多朋友,他也放心了很多。
胡喜喜看到明朗从楼上下来,继而又看到甄阳一脸深思地出现在二楼栏杆前,遂暧昧地问道:“你们刚才在楼上干什么?不是说婚礼取消了吗?他还来干什么?”
明朗温吞地吐了几个字,“他说来上我!”
“哦!”胡喜喜一副我懂了的神情,然后压低声音道:“甄阳这个人,你要留点心,他很恐怖!”
明朗挑眉,“如何恐怖?指哪方面?”
胡喜喜笑了笑,抬头触及甄阳锐利的眸光,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各方面!”
明朗咀嚼着她话里的意思,眸光有些疑虑,她一直只以为甄阳只是个商人,充其量是一个退伍的商人,出身将门,有些军人霸道的气息罢了。可如今竟胡喜喜一提,她开始觉得,甄阳未必是她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从她最初接触他,她一直都被一种错觉影响,那就是他为了张真真,可以做任何事情,不惜纡尊降贵三番四次到到城中村的小屋里找她,与她周旋,甚至最后敲定婚事他显得有些无奈和被迫,可到底还是应允了。她被绑架的时候,他跟陈天云两人入山找她们,甚至罔顾自己的危险,一系列的举止让她感动。但是,她从没有考究过他这背后有什么目的。如果说单纯为张真真捐献骨髓,如今张真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捐赠者,他完全可以对她不管不顾,可为何又为她还了张巧晓的五百万,甚至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她求婚?
看到明朗狐疑茫然的神色,陈天云压低声音看着自家娘子,无奈地道:“你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骗她干什么啊?甄阳分明就是喜欢上她了,哪里有什么恐怖不恐怖的情况?”
胡喜喜笑笑,“我哪里就是骗她了?甄阳这人你觉得不恐怖吗?你没听说过杀神这个绰号?”
陈天云不置可否,“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再说,明朗以前不也是……”
胡喜喜嘘了一声,“我可以很肯定,她现在已经脱离了那个圈子!”
“希望吧!”陈天云耸耸肩,其实看到这般宁静平和的明朗,他真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位让人闻风丧胆满手血腥的“毒黄蜂”。不过,这几年毒黄蜂都已经销声敛迹了,如果不是胡锦明跟她偶尔还有联系,估计全世界没有几个人知道毒黄蜂的下落。
这样也好,女子在经历种种磨难之后,总归是要回归尘世的,而胡锦明告知他们,明朗所作的一切,并非自愿,而且所诛杀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人。
胡喜喜轻声叹息道:“哥哥当日救了她,我们和她总算有一场缘分,你看她,眉目之间尽染颓然之气,想来这段日子也过得不是十分舒心,还不如让她跟甄阳暧昧一下,至少,我能看出甄阳是有几分意思了!”
明朗回过神来,问道:“你们说什么啊?”
“夫妻夜话,和你无关!”胡喜喜粲然一笑,不顾明朗翻白眼,拉着自己相公去参观这座大宅子。
宋脍翟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她身边,面容复杂地道:“你和他在房间说什么?”
明朗脸色一红,清清嗓子严肃地道:“正经事!”
宋脍翟哼了一声,瞧她一副心虚的样子,是个鬼正经事!但是他也没戳破,只是浅淡地说了一句:“说正经事可以,但是其他的,还是不要折腾了!”
明朗抬头看他,她明白他的担忧,怕她最后失了自己的心。她心肠一冷,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甄阳很懂得采取迂回政策,他下楼挤在阿公身边,把张守宇和冷少君排在外面,然后使了个眼色叫他们离开。冷少君知道孙子的心思,连忙笑着拉张守宇走开。
“阿公,身子还好吗?”甄阳并不知道阿公的病情已经很严重,只看他脸色颇好,便以为小事。
阿公呵呵笑了一声,道:“好着呢,好着呢!”他双手使劲地在膝盖上搓着,眸光慈祥地看着甄阳,这年轻人不错,要是能成为蓁蓁的夫婿,那就太好了。
甄阳抬头四顾,见所有人都没有留意他们,遂低声问道:“阿公,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是什么意思?”
阿公呃了一声,道:“这是我家蓁姐儿以前经常念的!”
甄阳顿时觉得找到了答案,急忙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含义?”
阿公侧头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床前有一个大月光,好像地上结了一层白霜!”
“……”甄阳顿时无语。
刚捡到明朗的时候,明朗经常念着这两句诗词,阿公不认识字,一辈子没进过学堂,那会儿见明朗五岁的年纪竟然懂得念诗,顿时惊为天人,觉得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其实他哪里知道,明朗的父亲穆易是个大才子,自小便教明朗诗词歌赋,明朗三岁就能念诗,可穆易死后,她过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苦日子,然后再到溺水,惊吓过度,脑子里便自动屏蔽以前的事情,唯独这两句诗词是最深刻的,所以才常常挂在嘴边。后来渐渐长大,因没有身份,没有户口,无法像其他孩子那样上学念书,所以,在国内她没有接受过任何的教育,去了美国之后接受美国的教育之外,更是每日要练习功夫枪法,哪里有心思去研读中国的?就连中国字,都是她后来聘请了留美的中国人教的,但是也仅止于认字和读写,多一些便不懂了。所以这两句诗,囊括了她所有关于中国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