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前就王允这几年所见凡是被打入北寺狱的犯人就没刘澜这般的,每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尤其是上好的官酿管够,这哪里是坐牢啊,分明就是住店,除了没有自由,不过就王允看来这年轻人莫不是和中涓宦官有关系?不然又怎会有如此待遇可细想想又不可能,如果真和那帮阉竖扯上关系,他还能被打入这北寺狱?
正是带着这样的迷惑,王允从侧面又了解了下刘澜的底细,没什么特别,但他为何被打入北寺狱却是如何也打听不出,嘴牢的很,不过二人也因为渐渐熟悉起来。
两人把酒言欢,但谈的话题却渐渐的引向了官吏任免上面,虽然王允以他当世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些问题,但比之刘澜毕竟差了几千年的见识,如同他所说光武中兴时,刘秀虽置三公,但真正掌事的还是台阁,三公的实权已被大大的削弱了。当然王允有一点说的还是不错的,用他的话说不管是光武还是明帝都能做到‘举相任重,必望实相符,德器自过,’所以他们任上的三公不管是伏湛、侯霸、宋弘、蔡茂、杜林等也就‘皆当时选’了,不过要看到的是当时的社会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政治稳定而且清明,再加上光武、明帝两位都能勤于政务,所以前期被免的三公比如今要少很多。
而三公频繁任免应始于安帝。这时期社会的各种矛盾正在不断的激化,甚至是恶化,再加上连年的灾异、各地的叛乱。可以说因灾异而罢免三公的制度形式就是在这一时期成行,及至恒灵二帝,政治已经黑暗到了极点,吏治*不堪,三公更成为皇帝乃至于宦官敛财的筹码,如段颖、樊陵、张温等,但真正像这几位有功勋名誉的还是少数。而三公权利微弱再加上任免频繁这就造成了东汉外戚与宦官轮流专政而束手无策的局面。
而地方上的长官同样受到频繁任免的情况致使地方官吏难有善绩,如早期皇权强大。官吏任免、考核还能在皇权之下,因此吏治尚属清明。可中期以后,皇权旁落,外戚、宦官轮流专权。排除异己,免官制度开始趋于混了,很多地方更是出现了郡守刺史一月数迁、地方长史居官数月而免的情况,贪官污吏被免,自然能造福一方,但如果是百姓爱戴的官吏被免,则无法使其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又是国家的损失。
所以王允最后说如今的官吏任免太过频繁,造成了很多官吏。上至三公下至县令的‘无自安之心’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免职或获罪,这就让他们不得不去只顾眼前的私利,甚至为了保住官位不惜弄虚作假。以求得好名声,但私下里却不顾百姓的死活,不仅不能造福百姓,反而为害一方。
王允说了很多也喝了不少,迷迷糊糊的睡了,刘澜也一样。在监牢里根本没有时间的观念,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已经被关了多久。只感觉好漫长好漫长。
一觉醒来,不知是何时辰,油灯早已熄灭,四处漆黑一片,突然一道亮光分外晃目,刘澜瞬间睁眼,就听狱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只不过依旧漆黑一片,但隐约间刘澜还是能感觉到黑暗之中正有一人注视着他,但昏暗的光线并不能照到他的位置。
刘澜一直看着那处黑暗,而黑暗之中那一直不肯现身的神秘人却说话了:“我原以为你被关进了北寺狱会惶恐难安甚至是提心吊胆乃至于度日如年,但看你这幅模样,真是出人预料,你就这么笃定自己会没事?”
很陌生的声音,绝不是刘澜认识的任何一人,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听他的语气和所说之话,应该不是拉自己赴刑场的,何况连断头酒都没喝就这么推出去杀了也不可能吧?说道:“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还真害怕,谁叫咱只是个小卒子,天子要杀咱那还不容易,所以我都做好了一死了之的准备,那时要说不害怕还真就是骗人,可时间越久,虽然我也不知过了几天,但我算是明白了,如果真要杀死我,我害怕也没用啊,这么多年,我在幽州生生死死也经历过不少,所以也就能坦然面对了。”
“少在这说这些个冠冕堂皇的话,你小子要真坦然面对了,那也好,我现在就送你一程?”
刘澜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不管听口气是友非敌,说道:“您就别逗我了,虽然您不肯真身视人,但能来这里和我说这些,那肯定是来帮我解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