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迎上来,道:“这些尸体要怎么处置?”
“这些尸体?”
刘澜看向徐庶所指被排列在不远处的十多具尸首,道:“有时候死人可要比活人更有用。”
众人不明白死人为什么会比活人有用,皆是一脸疑问地看向他,而刘澜呢也没有为他们解惑的心思,一摆手淡淡说道:“把他们的首级割下来,我有大用,至于尸体就地掩埋了吧。”
“诺。”
徐庶应了一声,靠近了刘澜,低声道:“主公是打算把这些人的首级送回去?”
刘澜点头。道:“知我者,元直也。”
“主公将他们的首级送给陶商却也不失为上上之选。”
“不。”刘澜冷笑一声:“我是要送还给陶谦!!!”
“什么?”
徐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珠。说:“主公,若陶谦乃护犊之人。如此一来岂不是彻底与其结怨?”
刘澜挥手打断徐庶,信心满满道:“我就是要看看陶谦到底是何态度,而且……”说道这里却是诡异一笑,道:“而且随同这些首级去的还有我的辞别信。”
徐庶急忙劝阻道:“若是陶谦真有驱逐主公的意思,如此岂不正中下怀?”
“哈哈。”刘澜大笑一声,当着众人的面说道:“若他真有此意,我们就回黄县,等我们再来徐州之时。哼哼,刘澜眼中瞬间变得如狼一般阴冷,嗜血,但很快,几乎是转瞬间却又变得人畜无害般的样子大笑,道:“若陶谦并没有驱离你我之意,那么我这番举动势必会使陶商有所收敛。”
张飞听得眉开眼笑,来这当什么狗屁的豫州牧啊,早就该直接对徐州动武了,以他们辽东军力。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请战,道:“主公俺愿……”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刘澜立即否认他有要攻打徐州的想法。之所以会如此是他突然发现陈家的下人并没有离开,当着他的面,刘澜如何能说实话?当即吩咐一声:“回沛县!”可他前脚刚要离开,精神颇为不错的王十六却不知如何居然凑了过来,道:“刘使君,您既然要回去了,是不是该如言将小的们放了?”
刘澜眼眸精光闪现,朝他笑道:“王小哥还不能走,我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虽然刘澜话说的好听。可王十六能看不出刘澜分明就是那笑面虎,他若不笑还好。一笑必然有什么阴谋诡计,脸色立即惨白。哀声道:“刘使君,谅小的还能有什么能帮您的,您就不要在吓小的了。”
刘澜面容一肃,厉声道:“今抓刺客数人,乃系冀州袁绍所遣,另有余党数人潜逃,各县乡里亭若发现陌生人往来,当及时向府衙举报,必有重赏,若知情不报者,皆以同谋论处。”颁布告示的说辞向来是刘澜说大方向,润笔什么的由简雍甄俨来,可今日却不同,刘澜要求简雍就这么通俗直白发告示,要让看不懂告示的百姓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王十六早腿一软,彻底站不起来了,刚要向刘澜求饶,便被军卒带了下去,而一旁的简雍等王十六被带下后说道:“宪和知晓了,明日必定会将告示颁布下去。”
“不,回去后连夜下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躲到哪。”
甄俨不解,道:“主公,既然他们一击不成,恐怕早已跑了吧,怎么还会留在小沛呢?”
刘澜深目凝视远方,半晌才道:“若照常理来说,他们自然会尽快脱身,但那人却将背后的主使陶商说与我了,如此他就不可能再回徐州,所以他们除了继续留在小沛寻找良机刺杀我,要么就会离开徐州,所以我要将他们逼出来甚至是逼走!”
赵云建言道:“照主公如此说,何不在各处要道设卡,必能将这伙人擒获!”
刘澜摆摆手,轻松地说道:“只要能将他们赶出小沛,使我等不必为这些身在暗处的杀手提心吊胆就好了,至于将他们赶尽杀绝?这伙人不值得我们为他兴师动众!”
正在众人暗自揣测刘澜真正的动机之时,一旁不明就里的李鸿雁却越众而出,道:“小女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澜哦了一声,看向她笑道:“鸿雁有何话要说?但说无妨。”
李鸿雁向赵云伸出柔荑,见他急忙躲闪,奇袭也似地将赵云手掌握在手中,这才对刘澜甜甜一笑道:“鸿雁虽是女子,却认为使君您做错了,若对待百姓,使君仁慈宽容无可厚非;但他们毕竟是杀手,是敌人,对这样的人,就应该斩草除根,免除后患,所谓树德务滋;除恶务本是也!”
“既然鸿雁妹子直言不讳,那我也有几许心中言。”刘澜组织下语言后说道:“对待百姓要常怀敬畏之心,歉疚之情。而百姓是什么?百姓乃天下众民。”说着指向一旁的军卒道:“兵亦民也。”随即看向众人道:“所以对待百姓,不管他是兵是民,是匪是道,首先要明白一点,他们都是百姓,都是我大汉百姓!所以我时常会对帐下诸人诸将说,对待百姓要做到爱民如子,对待士兵也要做到爱兵如子。”
“可他们却想要杀了使君您啊。”
“在你看来他们与我口中的百姓有着根本不同,他们会如此做,并不是为了让自己能吃饱肚子,也不是让家人吃饱肚子。他们就是陶商豢养的鹰犬,死不足惜,但你可有想过,他们和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杀我?归根结底是因为陶商,你说我是该把经历放在对付陶商身上呢,还是把经历放在对付他们这些因为事败连家都回不去的游侠身上?”
“原来如此。”李鸿雁彻底明白了。
他们不值得原谅,就结果来说更不值得同情,反而是咎由自取,可他们何尝不是些苦命之人?”刘澜一声长叹,道:“就好比黄巾贼,他们为什么会成为乱党?如前来小沛时遇到的侯和等人,又为何会拦路打劫?又比如在小沛小市遇到的虎子,为什么会成为惯偷?汉律所撰只是如何去惩戒他们,可又有谁想过去防止他们成为这样的人?所以对待这些人,除非是十恶不赦犯下累累血案者,我并不赞同非要有一杀一,杀一儆百,我局的应该要让他们服王化,懂国法,而且更重要的却是让他们有可耕之田,有谋生之技,如此一来,世间焉能再有匪猖獗?”
众人心中一惊,对主公的说法感到惊世骇俗,对他口中说的让百姓有可耕之田,有谋生之技更是觉得言知之易,而行之难,也许有一天真能做到以上二点,但这样真能阻止罪恶的发生吗?
这本就像是争论已久的人性本善或是人性本恶论,谁又能说服的了谁呢?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提高,需求自然随之提高,伴随而来的则是衍生新型犯罪形式,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所以法律只是起到防范的作用而不是杜绝,而要防范,前提便是叫百姓懂法,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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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静的夜色笼罩在大地,刘澜没有入睡,在这样漆黑的夜里,他相信一定也有与他一样的人无法入眠……
起身披衣,走出了屋外。
银辉洒下,被一层银装包裹的大地显得圣洁却又静谧,漫无目的地在后衙走着,一抬头却发现已经来到了厢院,而前方不远处甄俨厢房依然灯火通明,通过昏暗灯火可以看到此刻甄俨正坐在门前看着弯月。天边的月亮好似月牙一般,但这种形状却并非是他所爱,他喜欢圆月,也并非是月缺不美,只不过看着圆月的他总是能回忆起一些开心的事罢了。
看着甄俨聚精会神地抬头仰望夜空,刘澜莞尔一笑,看来还真有人与我一般睡不着啊,只是不知道这小子看着月亮却又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