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准备出兵之后,刘澜便住进了兵营,州事也一概在营内处理,此时他的大帐仿若是缩小了的州牧府。
随处可见从帅帐走出的官吏,也随时可以见到走进帅帐的武官,忙碌一天之后,刘澜终于获得了一丝清闲,端坐帐中,但手中拿着糜竺递上的一份意向书。
这份意向书所写内容乃是刘澜向糜竺所提:能否将徐州城内的妇女聚集起来,以雇佣的形势组建一支类似后世纺织厂一般的纺织坊,刘澜对这些轻工业不通,所以他只能向糜竺提出来自己的一些想法,毕竟像糜家这样富甲一方的商贾才能看出其中利弊,才最有发言权。
他向糜竺提出来不到四日,糜竺便将纺织坊的章程递了上来,首先他肯定了刘澜纺织坊的想法很好,但这句话在刘澜看来到更像是奉承,之后的几点才是糜竺心中所想。
首先招募妇女纺织绝对困难重重,毕竟像纺织坊的劳工皆是女工,这难度就更大了,可将雇佣改作官府出面驱役的话,自然能够使其在纺织坊安心劳作,但这却违背了刘澜初衷。可若是私人雇佣,那就存在相当多的问题亟需解决。
首先是此时代的妇女家中多种桑麻,而且皆是在家纺织。若是将其聚在一起,那么这个雇佣的费用该如何算?给少了。没有人会来,即使给相等的费用,女工也不会来,毕竟在家中纺织与去纺织坊纺织又岂能同日而语,自由多了。
若是给出数倍费用吸引女工,以商人重利的本性来说,又自然不愿见到自己赔钱,所以说糜竺虽然恭维刘澜的想法。但最终却还是否决了他的提议。
可刘澜在看到糜竺这一番分析之后却从中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在徐州糜家就是一个大好平台,一个可以任人发挥的平台,只要有这样的平台,以糜家的资本来说必定可以做大做强。
而糜竺在这份章程中所说却是以普通农户的葛衣布服来衡量,但对于糜家这样的大平台来说,自然就不能以麻来办纺织坊了,这样不但浪费了糜家这样的平台,更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
以糜家的资本来说,大可让招募来的女工纺织练(精绢)。毕竟麻布一匹最贵也不过200文,但练最便宜也要2000钱,如此一来作为商人的糜家有了更大的赚钱机会。而对于女工们来说,所获得的回报也将是他们在家中织麻的数倍。
刘澜本来想直接将此事交予糜竺处理,毕竟他只需要一个结果就好,但他还是否决了这样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再和糜竺谈一谈,不亲口解释,很难使糜竺用心去做这件事情。
就在这时,只见帐外传令官匆忙入账,禀道:“主公。翼德将军求见!”
“张飞?”刘澜口中喃喃的同时却是挥手,道:“让他进来见我。”随即将糜竺递上的章程放回矮几前。
很快。帐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只听张飞刚入前帐便喊道:“主公。”声音响起的同时。便见其迈步而入内帐,黑炭也似的脸庞上透着焦急,焦急的神色不仅写在了脸色,更是可以从他匆忙的步伐间感受到。
刘澜看着火急火燎的张飞,摇头苦笑道:“翼德,这个时候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看来第一个沉不住气的还当真是张飞!
“主公,俺心急啊。”张飞黑面颊憋的通红,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听刘澜出言调笑道:“莫不是想夏侯姑娘了?”
张飞面上一赧,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俺就是想问问主公,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发兵啊。”
“原来是为了这事!”刘澜叵耐一笑,道:“快了,在耐心等上几日便即挥师琅邪郡。”
“主公,我们这到底是在等什么?”张飞满是不解,有些抱怨的想道:“头先主公说是等子龙,如今子龙来了,您又说调度粮草,如今粮草也准备齐全,可您又说要选吉日。”想到最后心中却是唉声叹气起来,如今倒好,连借口也不找了,直接就让众人在徐州城外等上几日了。
“翼德,你来发这一通牢骚不就是怕没你的仗打吗?你放心,我可以保证少不了你的杖,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耐心,等待就好。”刘澜也不愿过多解释,却是看向张飞笑道:“如今营中士卒的士气如何?”
张飞从主公口气中听出了一丝担忧,皱眉道:“士气有所低落,但兵士们却也没有太大的骚动。”
刘澜点点头,正欲开口劝慰几句,却见传令官进账,禀道:“主公,徐军师求见!”
刘澜霍的站起,对张飞道:“翼德,你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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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忧心忡忡的刘澜坐在帅帐之中看向徐庶道:“都这么多天了,曹豹处竟然还没有动静,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徐庶劝慰道:“主公且宽心。”说着从容一笑,道:“既然主公说曹豹已然知晓吕由陷害他,而主公如今又将他二人置身一处,而那吕由偏又是曹豹的副将,这正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之际,那曹豹又怎么可能放过吕由,而且曹豹是聪明人,他当然清楚主公将那密信交给他看的意图,再加上主公调他为先锋,这么明显的意图若是领悟不到,那这个曹豹就白当这么多年丹阳军的主帅了。”
“话是如此说,但只怕曹豹并没有像我等所想一般行事。”说道最后却是有些担忧,道:“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件事却也就有些棘手了。”
一旁的徐庶频频点头,若有所思道:“这曹豹却也怪异,都这么多日了他竟然还不动手,难不成他也在等什么不成?”徐庶说道这里,笔直的身子宛若雷击,惊呼出声道:“怕只怕真被主公料中了。”
徐庶立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担心之情油然而生,道:“我等只认为曹豹看到主公交给他的密信后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处置吕由,可是我们只是以自己的立场往最好的地方去想,却并没有去考虑最坏的结果和曹豹会如何想此事。”说完懊恼无比,道:“这件事怪我,怪我,是庶大意了,小看了那曹豹了。”
刘澜听徐庶如此一说,哪里还不明白徐庶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心中都悔青了,拍着额头,道:“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担忧的说:“元直所言不错。”理顺了思路的刘澜后悔不跌,道:“曹豹知我杀他之心久矣,只不过却没有一个可以向徐州属官交代的借口还有顾及丹阳军,恰在此时我又偏偏将吕由的密信交给他观看……”
说道这里,徐庶却又接住话茬道:“那曹豹自然会认为主公这是在一石二鸟罢了,借他曹豹之手除掉吕由,然后再拿死去的吕由来除掉他曹豹。”
刘澜哀叹连连,道:“只怕曹豹还真是如此想的。”
徐庶抚着短须,在阶下来回踱步,道:“现在曹豹如何想已然不再重要,但我们却是知道曹豹绝不会在此时去杀吕由,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他又该如何对付吕由呢?”说道这里却是在心中沉思起来。
“既然吕由不能杀,那么曹豹必然要……”他二人心中同时想到一个最坏的结果,心念刚一及此,皆是心中一惊,抬眼看向对方,只见对方脸上满是担忧之情,相视苦笑一声后却是异口同声道:“曹豹不会是要先控制了吕由,然后尽收其心腹军卒。”
想到这里他二人额角齐齐流出了冷汗,只听刘澜吼也似的大喊出声,道:“传令升帐,同时令先锋曹豹前来议事。”
帐外传令官听到刘澜喊声,急忙进账,待听完刘澜吩咐忙出帐一边吩咐击鼓升帐,一边亲自前往曹豹营中传唤。
传令官刚走不久,好似心中想道什么的徐庶忧心忡忡的说道:“以防万一,主公还是命令关将军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你是说?”刘澜听徐庶此言,整个人瞬间好似置身在寒冬之中,心中更是气急败坏的想道:“终日打鸟,不想今日反被鸟儿啄瞎了眼。”想道这里却是气急败坏的对帐外喊道:“传令官,速宣云长来见我。”等传令官出账,才看向徐庶苦笑,道:“希望还有转圜的余地,不然失去如此好局却也太过可惜了!”
在担忧之中,一通鼓声落下,大帐之内文武便来了三分之二,很快二通鼓又即敲响,军营之中以三鼓为限,若是三鼓未至,那么等待其的便是枭首示众了。
二通鼓落下之后,刘澜帐下的文武皆已到齐,但丹阳军不仅没有见到曹豹与吕由的影子,反而连许耽与章诳也没有前来。
刘澜知道,此时最坏的结果就是曹豹彻底控许由从而带领丹阳军逃离徐州,若果真如此,日后再想除去他只怕比此时更加困难,他想道这里急忙起身,道:“不等了,众将随我前往曹豹营内!”说着行色匆匆的离营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