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如今刘澜内部虽然不能说矛盾重重,但也远不是当年三几千人的时候可比了,这就是人的欲望,但不管他们的欲望有多大,终归聚集在刘澜身边为的,还是那遥不可及的从龙之功,只要这一点没改变,刘澜只要掌握好平衡,始终能在正确的道路行走,那就绝不可能出现意外。
而现在刘澜最担心的无疑是浔县,不过关羽已经传来了好消息,他已经开始按计划撤兵,而刘澜在收到消息后,立即出兵撤离柴桑,于此同时,诸葛瑾辞别刘澜,前往南昌。
这些年一直有书信来往的诸葛瑾突然传来消息说在明日将抵达南昌,诸葛玄坐在书房内,借着灯光,低头看完了诸葛瑾给他传来的书信。
书信是今天到南昌的,而他明日就要抵达,也就是说,他是昨日写的书信,他从琅琊来看自己,不提前打招呼,而是在快到南昌时才匆匆写就书信,这本身就够奇怪的了。
正觉得诸葛瑾来的突然又蹊跷之际,老管家蹑手蹑脚推门进入了书房,双手捧着之前他吩咐去取的参茶,轻手轻脚放在矮几上,正要倒退出屋,没有抬头的诸葛玄却突然朝他挥了挥手。
老管家立时在原地定住手指则指向了埃及前的帛纸,上面的字迹虽然他不清楚来自何人,但这封书信可是他交给的家主,自然清楚写此信之人是谁。
老管家没敢答话,首先他并不知道信中内容,其次也不确定家主的用意为何,只好在边上静待下文,可诸葛玄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指着桌上的帛纸书信,轻轻叹了口气:“我这个侄子啊,自我们来豫章时,他就一直喝继母生活,说实话,这些年鲜少与他又联系,虽然同样和诸葛亮是我的侄子,但就关系来说,还是多少疏远一些的,但他终归都是我的侄子,和我亲子没有什么区别,我不该厚此薄彼。”
诸葛玄抬起头,看着老管家躬身垂头的身影:“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必这么拘谨。”老管家在他身边数十年,一直小心谨慎,他明白他这个样子因为什么,就是要让他明白,自己没敢往书信里多瞧一眼。
对此诸葛玄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番话,其用意自然就是告诉他,要让他参谋参谋诸葛瑾这封书信。
不过他也并没有对老管家有多期待,其实他心中已经多少有了一些判断,之所以要让老管家发表意见,其实就是看看他是否能看出其中的不同寻常,如果连他都看出了,那就说明了这件事情上,诸葛瑾确实很有问题。
果不其然,老管家在拿到书信之后,多余话都没说,就说了这封信的不寻常之处就在于日期,如果诸葛玄要来豫章,那么首先要做的一定是在琅琊时将书信写就送出,毕竟提前知会一声,诸葛玄才能由他出发的日期推断出他抵达的时日,到时好留在豫章等他,不然他突然到来,如果诸葛玄因功外出,岂不是要擦肩而过?
所以说,从这封书信能够得出一个结果,诸葛瑾来豫章,最初是并没有打算与他见面的,只是临时起意。
听了老管家这一番分析,诸葛玄收回了书信,摇着头,自嘲道:“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果不其然啊。”
诸葛瑾这些年虽然偶尔会有书信,但与他的联系并不多,而关键的一点是他身处琅琊,正是在刘澜的势力范围,如果他一早就投效了刘澜,那么他突然出现在九江,又临时决定来豫章见自己,也就符合常理了,不过他到南昌要来拜会自己,绝不可能是为了问安,所以说,这事儿十有八九,还是与刘澜有关,至于因为什么,前一次刘澜隐晦提出条件,他虽然没接受,但也没拒绝,所以,刘澜这是派了诸葛瑾来当说客来了。
“这个刘澜啊,手段当真是高明的很。”
听了诸葛玄这番话,老管家大为吃惊:“瑾少爷应该不会吧……”
诸葛玄抬臂让他不必多言。
信中所写内容虽然没有提及任何有用的内容,也无法确定诸葛瑾来南昌的真正用意,但诸葛玄已经可以肯定了,此事没有其他可能,想到这里,诸葛玄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年就不应该把诸葛玄和嫂子留在琅琊,毕竟是继母,还是留在自己的身边教导才好啊。
这些事情,他是真的忽略了这一点,家风、家训、家规这些年很可能对诸葛瑾来讲是有所缺失的,而这是要怪他,不然他也不会连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而这一切,最终造就了他被刘澜说利用的情况发生,如果知道会有这一天,他当年就应该弃官而去,然后彻底扎根荆州。
现在他几乎阻绝了自己一切的后路,只剩下豫章,几乎已经无路可退,可偏生,刘澜没有吓跑他,却被他的亲侄子背叛,难道要和他反目?他不知道,因为他内心深处是想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诸葛玄拿起了书信,把它在矮几的蜡烛前一寸寸烧成灰烬,看着矮几前的灰烬,老管家刚要上前收拾,却被诸葛玄阻止,而他也没有收拾的他算,而是吹了一口气,灰烬立时飞散向四周。
诸葛玄走到老管家身边,神情有些苦涩:“该来的终归会来,就算诸葛瑾不来,还会有其他人来,就算我扛了下来,人家文的不行,还会用武的,我们没有那个实力,就是鱼肉,人为刀俎,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