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当时的关羽,颜良是羡慕的,因为在河内的他可就没有了关羽这份幸运,不过他只是幸运罢了,颜良有太多次可以除掉他的机会。
在洛水之畔,他终于等来了这样的机会,但是最终,功亏一篑,但那是因为曹操,也是因为麴义,但同时,他们也算是彻底试探出了龙骑军的战斗力,统帅三千龙骑军的关羽是挺霸气了,但并非战无不胜,如果不是袁术,关羽甚至是刘澜早死了。
所以这是关羽的运气,这样的幸运又再后来的平原之战出现,虽然当时龙骑军在高唐,防着曹操主力以怕他北上黄河,但是颜良自问那是他歼灭关羽的最佳时机,如果不是因为赵云突袭了乐安城,袁绍被迫与公孙瓒谈合,关羽也死了。
这样的好运气,他不可能回回都有,可他却忘了,错过如此多除掉关羽的机会,自然就要受到惩罚。
因为你从未将你的对手当做真正可怕的敌人来对待,只是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侥幸,如何能不败!
可颜良不会承认,甚至这一仗他早就猜到了结果,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会如此去想,这一战之所以败,可不是冀州军不敌摄山营,而是他大意了,就事论事,只不过是因为开城之败后急于搬回劣势而中了关羽的奸计罢了,甚至他有机会逆转,就算最后也可以退出重围,所以他心中并不是很服气。
然而,他却避而不谈一件事,那就是他不仅仅是中了关羽的奸计,而是从一开始,就在关羽的算计之中,因为他忽略了一点,他之所以中计,原因就在于他并不知晓关羽的存在,如果他知晓了,还敢贸然出击,所以他现在的不服气,更像是一种推卸责任。
当然,这一仗他不服气,也确实不怪他,这一仗从袁谭进攻开阳没有得逞就已经注定了这一仗必败无疑。
所以这一仗对很多人看起来都会觉得冀州军败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会觉得为什么突袭的一方最后会变成这样的一个局面,可是对关羽、对黄忠对这一仗幕后的所有人来说,颜良败得并非毫无道理,而是理所当然,因为他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眼前的关羽、臧霸和黄忠,还有在徐州的刘澜和徐庶。
而他身边,只有因为世子之位早已不顾一切的袁谭,利益熏心,焉能不败?
此刻的颜良无颜以对主公,如果不是还有数万大军在身边,他恨不得自裁以谢罪,可他最后只能带领着部队向东莞撤退,就算明知道关羽必然在东莞布置了一个口袋,他也无能为力,如果这时候他能联系到审配,哪怕是袁谭,他势必就能将计就计,在东莞杀关羽一个出其不意,但可惜,没有这个可能,所以他只能进入关羽给他布下的陷阱之中,期望能够侥幸逃脱。
能逃一个是一个吧。也许这才是颜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但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没有,不这样做,他还能如何,和关羽拼,拼到最后,都死了,对关羽却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都是人,逆境绝境下还能完全拼搏者,冀州军有,而且很多,可是在逆境绝境下时期全无之下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更多,到时人家一个喊话,恐怕就立时会跪倒一大片,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反倒不如撤退,也许还能激发起来士兵逃生的可望,一路无所畏惧,也许还真就跑出去了。
“向东莞突围!”
颜良的吼声响起,而当命令传达了下来的一刻,几乎已经沉默许久的冀州军,瞬间发出了冲天的呐喊,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向北面东莞突围。
这不是提醒谁,这只是一个宣泄,看到了生的希望,如果一个人如此吼,颜良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当所有人都如此吼,他是真的沉默了。
此刻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叹息,冀州军上上下下,难道就只有他一人看出了关羽的意图?他不禁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愤怒,可环顾左右,他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无助的无奈,写在他的脸上。
这样的情况,如果麴义遇到,他会如何处置?不知道为何,颜良心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麴义虽然已死,可他对于冀州军来说,却早已打下了属于他的印记,也许他的亲信都已不在,可是气质上的改变,对冀州军却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不畏强敌,勇敢作战,不仅是对冀州军,对颜良同样如此。
良师益友,颜良对他虽然两人的矛盾很深,但不得不说,从他身上,颜良学到了很多,也许在共事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如何,可是当他离开,自己独挑大梁之后,才发现,这些变化已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此刻他才会想到麴义,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能做出什么样的决断出来。
内心有些恐惧,这样的情况让他不寒而栗起来,如果当他以以往,他都能从麴义的角度想问题,但此刻,他却发现,一无所获,也许这一仗原本就不该发生,也许这一仗就算是麴义面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除了撤退,还能有什么机会吗?
并没有。
这就是现实,他不管接受与否,结果已经出现,不管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终归都要面对,既然要撤,那就果决一些,不要让撤退变成落荒而逃,那就不是撤退,而是逃跑了,这番话,是他以麴义的口吻说的,而他相信,麴义也必定会说出这番话来。
“杀出一条血路!”
部队开始向北撤退,摄山营和琅琊军终于回合,然后开始紧追冀州军,这一仗就是要尽可能的多消灭冀州军,不仅不可能轻易收兵,而且还要一追到底,要么不开战,要么就把冀州军打狠了打疼了,让他们彻底老实起来。
这是刘澜的原话,也是关羽对摄山营将士的原话,大军开始追击。反之,冀州军则开始拼命撤退。
这样的撤退,并非是混乱的撤退,而是极为有组织的层层退后,不时还会有组织起来的冀州军进行伏击偷袭,并没有彻底将后备留给徐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