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最怕那种听不进人劝的人,好在杨弘并不是这类人,在自己的劝说下,他的态度明显发生了改变,这无疑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当然对于自己拉拢杨弘这件事情主公那边的态度会怎样,他不知晓,就算主公会不满,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比起冀州那些心高气傲的谋主们,显然他和杨弘相处的颇为融洽,尤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感受不到歧视,也许有人会说着是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是杨弘现在有求于人,但是文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傲慢可不是想隐藏就能隐藏掉的,而在杨弘身上,他并没有看到,这或许才是文丑对他有好感的关键一点,不管他文丑的出身如何,最少相互尊重是最基本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只在杨弘身上感受到了这份尊重,在冀州则从未有过。
对于这类政客来说,能有这样的表现不容易,最少比冀州那帮文人谋主强多了,反正文丑喜欢,甚至在几杯酒下肚,因为高兴,已经开始对杨弘推心置腹了:虽然杨弘一直额首称是,可是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一直待文丑彻底喝得酩酊大醉之后,杨弘让他的亲兵把他带离了回去,对于他的招揽,莫说其喝醉了,就算他没喝醉,杨弘也不可能给他任何实质性的保证,而他之前所有这一切的表现,说白了都是应付一下罢了,当然他也看得出文丑是真有这个心,不然也不会对他这样,摆出一副非常重视他的姿态,但这些对杨弘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马延才走,他就对自己谈这些,不管他是答应还是拒绝,到时候该如何面对袁术,又让袁术如何面对文丑?
这不是变向恶心后将军吗,这样的事情他做不来,不管他对袁术多失望,但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他做不来。
更何况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于文丑的意图不太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番话,用意到底是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后将军和大将军的关系,那可是亲兄弟啊,虽然他们直接的关系非常不融洽,可既然袁绍能接后将军前往邺城,那么一旦后将军去了冀州谁又能知晓大将军会如何对待他的亲兄弟袁术呢?
重用还是闲置?如果闲置,那么到时候他自然有办法谋得一个职位,如果是重用,那他现在的表态可能会让他在冀州寸步难行,不管他文丑在冀州混得如何风声再起,他都将寸步难行,这样的事情他能不考虑?
可是文丑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顾虑,这让杨弘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这可能代表了袁术即使前往了冀州也不可能有翻身的希望,或者是文丑一厢情愿的认为,但以他的出身和他的政治眼光来说,他都不可能看穿似袁绍兄弟这样大家族的子弟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他在当时的情况之下,首先完全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文丑对他说的这番话,完全是以他个人的身份,并非来自冀州和袁绍,如果是袁绍的意图,那他就非常被动了,甚至可以说必须要尽快做出回复,但如果是文丑的话,那么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件事可以拖,拖到冀州也不会有问题,杨弘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办法蒙混过关。
对付文丑这样的莽夫,拒绝的话只要不是直接拒绝,而是换一种说辞,就一定能够奏效,他有信心,而这样一来他不仅能够对袁术有所交代,同时也能让文丑安下心来,至于他之后会在冀州混个什么样的职位,其实他是没有考虑过的,或者说类似长史这样位高权重的职位想都不要想,当然如果能够有选择的话,大将军府他是不愿去的,属官对他的吸引力并不大,而坐冀州的地方官,刺史、郡守的可能性不大,最多不过就是个县令,他更没兴趣,所以说啊,他现在这样什么职位也不做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个选择会让他有更多的选择,可谓是立于不败之地,尤其是还能博得一个忠心之名,能够根据形势来选择,这可比现在直接作出转投冀州的决定更有意义。
待文丑离开了,屋内就留下了杨弘一人,坐不住的他走出了屋外溜达起来,也许是喝酒的原因,他想到了一些人,张勋,这段时间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对于他的阵亡,杨弘别提多遗憾了,更对他宁死不屈而由衷佩服,如果让他面临生与死的考研,他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能否像他一样,而这或许就是他现在都不清楚他对袁术的忠诚度到底有多少,但因为张勋,却让他坚定了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能轻易背叛,这是底线。
而如今对于很多人来说,目光都盯着寿春,这将决定着天下最终的走势,可对于冀州来说,世子之争却是永恒不变的话题,而自从徐州之战结束之后,夺取了富饶的青州的袁绍俨然是当今天下的第一人,而他的嫡子们,更是一早就坐上了幽州和青州刺史,而这也代表着两人有了同时开府自置官属的资格。
两人开始招募了不少各自的属官,不论是袁谭还是袁熙,当然也包括袁尚,但除了明面上的属官,还有暗中投效的冀州官员与大将军府属官,可以说三位公子的影响力已经深入到冀州每一寸土地,而同时也意味着明争暗斗从暗转明,更为激烈。
此时冀州的情况,已经远远不是当初南阳、颍川和冀州世人之间的斗争,涉及到继承人的问题,赌的成份很大,因为一旦选择与站队错误,最后绝不会有好的结果,而这与当初的汉庭有着非常大的不同,虽然汉庭有今日,继承人是关键的原因,可是当时的情况却是宦党与外戚氏族之间的博弈,而最后却又是以宦党与外戚的双手失败告终。
随着宦党与外戚的覆灭,只留下的氏族集团成为了大汉朝的中坚力量,权势熏天,而氏族集团又无法替代二党,致使汉室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反之氏族集团则开始了利益的摄取,袁绍可以说就是最大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