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石壁上的影印壁画只是一道暗痕,并未添笔染墨过,色彩远比灰黑的石壁阴暗许多,仿佛有一个影子正要从石壁上脱出,亦或是正往石壁里钻,姿态显得十分的诡异莫测。
影画上之人四肢五官一应俱全,正好与我现在的警惕姿势相仿,只不过少了描绘身上的兵器装备罢了,难怪葫芦看一眼就非得说是我不可。
我松懈紧绷的神经,松掉一口气,同他们讲:“别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一个天然的暗痕,跟我许默没半点关系。”
不语近前两步策应:“默默,别掉以轻心,这个影子壁画可不简单。尚子小妹之前说过,幽兰女国人最后是变成壁画消失于世,塟鬼窟的传说也跟影子有关,这其中必有关联。”
这点我岂有不知的道理,只不过单自己的影子投印成天然壁画,孤零零的寄托在冰冷的石壁上,叫我心中有些发悸,况且塟鬼窟的致命传说,jinru地界范围的人,影子一旦留在其中,必死无疑。
死,谁不怕?天底下那些时常把“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句话挂在嘴边的,越是不可信,越是最怕死。我只是不想让大家尤其是尚子替我担心罢了,因此说了些旁外之言。
队员们止步的位置离影印壁画尚且有三十几米的距离,见石壁从中间裂出一条狭窄的缝隙,似乎是一道玄关,穿插进去之后必定是神秘的古拉墨靹地宫无疑了。
我对大伙说:“那道裂缝应该就是入口,小心无大过,务必保持警惕。”
那美国大兵abbott却是等不急了,对我说了一大通话,经过尚子的翻译,这哥们是觉得那裂开的石门不足为奇,认为大家太杞人忧天,他建议闯进去再说。
一时间大家各说各话,吵成一片,陷入了本不应该发生的混乱局面。那三个美国大兵尤其不以为然,想要彰显他们的本事。
但是他们似乎忘了,我们闯进的可是地下世界,个中的规则可不像行军打仗那般,生猛就可行事,古墓之类玄关无数,走错一步满盘皆输,甚至要掉性命也不无可能。
葫芦不乐意了:“哥们,这是中国的古墓,不怕死你尽管打头阵去试试。现在我觉得,十分有必要再次隆重给你们三位美国朋友介绍一下——许默,正儿八经的地官,凭逆地经象轮,这古墓中的格局形势可一览无余,天底下可没人能出他左右,这个崶宇玄圣……”
“葫芦,你少说两句会死啊,他们能懂吗。”不语及时打断葫芦的话头,义正言辞道:“都别吵了,过去之后要格外小心,切莫妄动着急行事,以免误中机关。”说罢使个眼色,让葫芦保护好尚子休提别事。
葫芦这才会意止住话头,嬉皮笑脸的说:“大可放心,有我葫芦在此,地府的鬼大爹鬼大爷来了也伤不了小妹一根头发。”
那道裂开的石门虚掩著,门径很深,压根就看不到里面深处的情况。古墓的防盗机关无所不用其极,如此大开其门,当中必有蹊跷,叫人不得不防。
巫官墓的格局形势大不相同,名称也是各有所异,魑城宫崫和瘗魔神殿的瘗塟祭祀风格各有千秋,但都一脉相承。尤其以神鬼的方式将活人分成许多组成部分,不可谓不神秘莫测。
古代人相信,人体由骸骨血肉和精神灵魂两部分相辅相成而来,魑城宫崫的致命邪害,如果排除鬼母眼魂不说的话,那就是“血液之灾”,而瘗魔神殿则是“影子灭身”,一个属于实质范畴,一个属于精神层面。
我将尚子安排在我身后,看队员们彼此拉开了一些安全距离,这才托起双管猎枪往前走去。在场所有队员,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盯在裂开石门一侧的影印壁画之上。
待近了十几步,只见那道壁画上的人影略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初。就在裂石之门尽在视线之内时,我耳垂处的诛鬼封天耳坠忽然无风自鸣。
耳坠所发出的叮铃声外人是听不见的,我听来心弦便是打颤了数下,直觉告诉我,影门万不是形同虚设,可能到了这里,已经接近紧要的地带,藏有某种神秘物体惊扰到了耳坠。
我急忙伸手捏拳头,竖在太阳穴旁边,示意大家小心:“诛鬼封天耳坠又响了,裂石之门背后必定藏有玄妙。”
受伤的nelson,断了一掌却似乎没有引起致命伤害,很短的时间内,他便恢复了体力,用饱满的语气说了一长串的英文。我以为他大概也是让大家小心。钟教授代为翻译了一遍,我才知道这不可一世的美国大兵是问我,这对耳坠有什么名堂。
我正想告诉他,我这耳坠能感应生死之气,一旦它响起来,说明附近有死尸或者有人即将面圣上帝耶稣,话还没说出口,耳坠丁铃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听到一阵哧哧的响声传来。
钟教授听到这个声音,惊恐的双目立刻不停地打量起周围,惊呼:“不会是那些小蛇跟来了吧。”
不语警觉地说:“不是小蛇,是影子壁画上发出来的响声。”
话音刚落,只见壁画上那道影子猎猎抖动,从中冒出浓重的绿烟,待到那些缥缈的烟雾散尽,那道影子便随之消失无踪。大伙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怎么回事,那影子如何就不见了。”
尚子忽然惊叫:“哎呀,那影子顺著裂石之门进到古拉墨靹地宫里去了。”我追看过去,只见那个影子在狭窄的门径中虚飘而出,在半道上化散无踪。
壁画上的人影复活,这回可够吓得队员们险些瘫软在地,纷纷惊恐地轻声议论起来。我说:“快进古拉墨靹地宫,迟了怕是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小高早忘了“迷信不考古,考古不迷信。”这句考古箴言,他惶恐地说:“那影子进去了,咱们还要跟他jinru古拉墨靹,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寻个万全之策。”
轰隆!轰隆!轰隆……
沉重的拖拽声在此时此刻从身后的幽暗过道中传来,似乎有个庞然大物,拖著某种重物奔驰而来,震得人心脏狂跳不止。
“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追来了……”
“hathappenedjesuschrist……”
不语和葫芦在其他队员的吵杂声中异口同声大叫:“来者不善。”
在神秘的巫官墓内,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凶险就是这么突然之间发生的,给人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尚子喘著气,精致的面孔似乎在极力思考著什么,等我抓住她的手腕往前奔去,她才边跑边说:“默默,是古拉墨靹的影子,瘗字文第四十九位,影子从石壁上脱落之时,便是死在古拉墨靹的死者灵魂找到了前世躯身之际,就要合二为一,返老还童jinru初生婴儿的状态了……”
葫芦脚下生风却不忘问问题:“小妹,那是什么意思,是好是歹呀。”
尚子美妙的声音响彻这段山洞路径:“如果瘗字文的故事属实,那么就是说,身后跟来的是咱们在之前遇到的那些藤棺中的死者,他们的灵魂凝聚成古拉墨靹的影子,要找活人寄生来了,进到古拉墨靹才可以保住我们的影子不离身,不被他们吞噬……”
尚子对于瘗字文的辨识天赋超出常人,在瘗魔神殿之内,如果真的少了她的指点,恐怕我们一时半刻无法破解此地深藏的谜团,更别提幽兰女国神秘的瘗塟文化了。
大家哪敢怠慢,三步并一步穿进狭窄的裂石之门内,争先恐后的往前奔行,人人均是气喘吁吁脸上变色。假如事情真如尚子所说那般,身后所来之物有可能顷刻间让人从此消失于世。
这时落单的钟教授和野田先生他们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怎么着,钟教授突然摔倒在地,连高倍近视镜都被震掉在地上,他正哎呀哎呀地爬在地上寻他的眼镜。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让出路径,让葫芦和不语帯著尚子以及其他队员先行,调头回去扶起钟教授,从地上胡乱抓起他的眼镜,拽著钟教授就是一阵狂奔。
身后不远处,光线照回去,都没见到什么东西,但是有一股奇异的声波蔓延而来,震成一股环绕山洞洞径的线条,整个山洞上的碎石泥渣纷纷掉落不绝。
坦白讲,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无影无踪,只是从它所过之境引起的小范围崩坍看得出来,它跟我和钟教授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jinru古拉墨靹这段山洞本就狭窄得厉害,路面坑洼不断,有些地段甚至有不小的沟壑,急速跑动起来,一个不留神很容易崴到双脚,因此即便离古拉墨靹入口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还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钟教授喘得连连咳嗽起来,半天才把眼镜给重新架到鼻梁上,一同跟我往前跑去。
队员们此时都jinru了狭长的裂石门径之内,喘息声拢在一处,在山洞内回荡,前面的队员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快跑……”
在光线跳动迷离的境况下奔行,眼睛开始发花,我吃力地寻准方向拽著始终慢一步的钟教授,到最后不得不干脆将他扛到了肩膀上,如此数十米竟然感觉跑了很长的时间,体力也消耗的十分迅速。
眼看这条门径没个尽头似的,直到见到前方现出一个巨大的空间,我才意识到,终于jinru古拉墨靹地宫,前边的队员站在入口的两侧朝我们挥手:“老默,快……快……你们后边……小心后边啊……”
我来不及回头去看,争分夺秒进行最后的**,到了近前,将钟教授从肩膀上顶飞出去,两人正好在入口与门径的临界线上,我被惯力一带,顺势滚了进去,但是钟教授却是跟个肉球似的,掉在地上就没起来,滚都没往前滚。
这时身后那道怪力扑至,只见钟教授躲避不及,半个身子似乎顷刻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另外半边身子,在黑暗中冲我们惊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