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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踏棺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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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胎的口器以衔天之势打开了,细密的肉牙蠕动翻卷个不停,露出一个类似于喉腔一样深邃的血红色通道。镁光灯散发的光线从旁掠过,直光有所偏移,便看不清内腔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不过,精胎闭绝千年的口器这时敞开绝非偶然。瘗魔神殿内所有的凶邪之物汇聚于此,特别是成池的鬼血,让地宫内部环境发生了某种变化,致使精胎进食本能苏醒。

那深腔窟窿同样具有特殊的蛊惑之力,让人鬼使神差的一下便联想到心脏上去。或许这就是吞食活物心脏的容器,心脏不死,血液不腐,鬼血长存。

鬼血就要漫进石棺之中,待那精胎的胎口器提前吞噬鬼血,指不定就会发生预想不到的可怕后果。于是,我长舒了一口气,对葫芦和不语说:“时机到,准备跟我上……”

旁边的关子良和鬼女默认我的判断精准,便不阻拦。关子良迅速解下腰缠的飞虎爪,翻转个身子将绳索抛出,飞虎爪的钢爪死死的扣住了石棺正上方的一根石梁之上。

那鬼女一直盯著尚子看,小嘴里说著:“神女姑姑真漂亮,天底下还有嘎嘛么这么漂亮的人……”

我本来想让钟教授他们先从地宫里面撤出去,但是环顾了一遍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我们所进来的那条陡峭的石阶隧道,甚至是墓墙的暗壁中都有鬼血流进来。

想必整个万劫古塔都是墓胎鬼婴,由于某种原因不能进到地宫里面来的,可都趴在外头不停的吐出鬼血。除非釜底抽薪将墓胎鬼婴尽数消灭,否则外头也不见得安全,这个打算只好作罢。

临行前,关子良吩咐:“点点,你保护月莹姐姐,师父去去就回……”

“嗯嗯,师父尽管去就是了,我嘎嘛哒哒的,保护神女姑姑……”

有这古灵精怪的鬼女保护,省去了我的后顾之忧。于是我和葫芦、不语三人立即卸下随身负重,嘱咐钟教授他们切莫妄动,然后一同布置绳索荡了过去,身后只传来队员们的话音:“你们千万小心呐……”

算准绳索的长度,荡到石棺正上方之后,双脚弯转两道缠住绳索借力,扣上了固定绳栓,停顿住晃荡个不停的身子。此时,我们四人吊在半空中,脚尖同石棺仅有三十几公分的距离。

底下一池鬼血荡漾惊起血浪波澜,那个有些发黑的鬼母眼魂血粒之身静静的沉在血水底下;不计其数的墓胎鬼婴连成浮萍似的,闭上了眼口,任由邪恶之身浸在鬼血池中。

对面墓墙上的移山将令依旧痛苦的挣扎著,那盏镁光灯被置在石缝中,还如之前那般散发出煞白的光芒。鬼血的鲜红色发射镁光灯,登时血影重重,让人分不清是石壁还是血墙。

就在我准备将便携袋中的祭祀心脏取出之时,关子良却突然对我说:“地官果然名不虚传,携赦藏鬼棺中的枯竭人心在身而不死。这颗心脏足有一千二百零九岁,聚天下尽邪尽恶,致人死命于无形,若非你有鬼瞳之眸护佑,早就化为灰烬了……”

关子良这句话对我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我脊梁骨便不争气的直发凉,跟葫芦、不语面面相觑起来。鬼瞳之眸传说已久,可没谁知道这个天劫之疾解除之法,能克制邪恶无比的“经象布轮”却是我预料外之事。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九疾来源于鬼母眼魂,算是同宗同源,木萨将其分化之后,处于相生相克的状态。没有这祭祀心脏,踏进瘗魔神殿的同时,多半会被化散在阴暗角落里的鬼母眼魂邪力察觉到。待到那时,死亡便会如期而至那般降临在身,自剜心脏只不过是前奏,最终全身尸骨无存灰飞烟灭才是最终归宿。

关子良本人早就知道仙人种墓有枯竭心脏,但他没有鬼瞳之眸便不能走近,而那些硬闯的人几乎都遭受蛊惑,献出了自己的心脏,否则绝无从仙人种墓之地越过的半分可能性,可惜ABBOTT和TOREES就没这么走运了。

对于天疾九劫来说,只有鬼母眼魂引起的诅咒归于一人之身后,九疾相互吞噬方可彻底解除。这个神秘的传说,其邪恶性实至名归。

此地不宜多话,我强颜欢笑随便应付了一句,转手便取出了祭祀心脏。这颗祭祀心脏奇怪得紧,这时候竟然又枯萎了,那些时常缭绕的血雾早已散尽,鬼知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这时,另一边的石梁上,鬼女咿呀一声叫唤,抖手将之前捕获的那只稀罕墓胎鬼婴抛了下来。关子良眼睛都不看一下,忽地扬手,从袖口中飞射出短绳捆尸索,轻巧地接住了装殓著墓胎鬼婴的皮袋。

四人伸开一脚互抵不让垂吊的绳索过大摇晃,关子良用手掌轻触皮袋,找准了墓胎鬼婴的口部,然后双掌合力一捏,皮带中的墓胎鬼婴便啼哭了一声,紧接着不语从旁协助,将皮袋的扎口打开,一只墓胎鬼婴赫然呈现在眼前。

我冲葫芦使个眼色,让他准备,划开便携带,单手托出了祭祀心脏。

两种由鬼母眼魂滋生的奇物一照面,感觉我们周围空气都发生了看不见的变化,我耳垂处的“诛鬼封天耳坠”感应到了这个奇异的气息,“叮叮叮”长鸣起来。

这墓胎鬼婴在关子良手中犹如宠物,他久居于瘗魔神殿内,可能见过无数次,因此他并不觉得害怕。转腕用拇指和食指一掐,那墓胎鬼婴啼哭声便戛然而止。墓胎鬼婴啼哭能唤醒暂时休眠的同类,让它安静最好不过了。

随后,墓胎鬼婴充血的双目缓缓闭合,同时撕裂状的巨口慢慢打开。待墓胎鬼婴巨嘴长到极限,我顺势将祭祀心脏投入其口中,让这小鬼吞下了这颗千年的枯竭心脏。

葫芦忍不住喝彩:“老默,你坏的没边儿了,这祭祀心脏还有这种玩法……哎哟,要不是关大哥提前拿获这小鬼,咱们是不是还得折腾一番,跟墓胎鬼婴玩一遍捉迷藏。”

祭祀心脏的邪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东西能破坏墓胎鬼婴赖以生存的环境,这个墓胎鬼婴吞食祭祀心脏之后,很快就会死去,必须在这过程灭失的时候投入底下的精胎口器之内。

不语从关子良手上接过这个吞下祭祀心脏的墓胎鬼婴,放下一截活动绳索,双脚轻轻立于石棺的棺沿位置,小心翼翼的将墓胎鬼婴投入了精胎的口器之中。

这个过程虽然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但是我们四人无不是冷汗直冒,只要一个差错,鬼血池中的鬼母眼魂血粒之身,甚至是吃饱喝足的墓胎鬼婴都有可能清醒过来,对我们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墓胎鬼婴帯著祭祀心脏,一同沉入精胎口器的深腔之中。安静了两秒钟之后,那精胎表皮开始跳动,将聚岁冰晶散发的寒雾拢成了液体,滴答滴答的从石棺的边沿落到血池之中。

此时鬼血水面同石棺边沿还有十几公分的落差,我们四人分别站在石棺的四个角上,静观棺中的精胎接下来发生的变化。

不过,我觉得这也太简单了些,如何没再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难道这颗不死心脏失去了邪力,祭祀之行罔效。

正焦虑的等待著所谓的“返老还童”,忽然,棺中精胎猛地颤动,将聚岁冰晶的寒气尽数吞入腹中,慢慢沉到棺底,从棺材和精胎的夹缝中浸出鲜红的血液。

这些血液远比池中的血水浑浊得多,接触空气之后红得发黑,顺著石棺的裂口,散入稍微清澈的血池中。底下那鬼母眼魂的血粒之身大概由于更为浓烈的血水注入,跟个人鱼似的游了起来,惹得多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墓胎鬼婴一同作乱,咿呀咿呀的啼哭声再次响了起来,一串串的血水气泡飘到了水面上……

这一切的发生实在骇人心魄,但关子良却无动于衷那般,并未叫我们立刻逃命。我当时也就很没主见的认为,此地并不会立刻发生危险,也就不好第一个打退堂鼓。

血水中的气泡越来越大,最后连成一片旋转起来,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就这样出现在我们的脚底下。

旋涡的卷吞之力十分强劲,搅得石棺开始晃动,而石棺就处在旋涡的中心位置。我们站在石鼎上看著周围血浪成脉,暗自心惊肉跳,不知道落到这血池中之后,会不会变成个万年不死的血王八。胡乱这么一想便感觉双脚有些发虚,四人只好调整绳索,双脚离开了石棺,暂时上到不被鬼血淹没的半空中静观其变。

就在我们攀到安全绳上,吊在半空中之时,那石棺最终承受不住鬼血旋涡带来的巨大卷力,四面厚重的棺板犹如花瓣那般向四个方向崩塌,死肉般的精胎噌地张开了。

葫芦不适时宜的问道:“这就把那个没有死亡时间的鬼母眼魂给消灭了,可喜可贺……”

不语说:“事情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返老还童之后才可见分晓。”

关子良聚精会神的留意著血浪旋涡的动静,脱口而出:“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万劫古塔由万千魂魄铸造,千年不倒,鬼血是魂魄怨力的携带者,鬼血耗尽之时,便是血海覆钵成形之期,万劫古塔必塌……”

预想不到的情况在下一秒钟发生了,只见血池旋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血水线呼呼的降低,只眨眼的功夫,血水竟然奇怪地渗到地底某处蓄藏了起来。血线最终干涸,地宫山石均染成了血红色。

血池底下那些不计其数的墓胎鬼婴见鬼血干枯,失去了滋养的血液,这帮小鬼顷刻间睁开了眼睛,巨口张合不休,啼哭声犹如雷鸣夺空而发。

其实这些墓胎鬼婴吃饱喝足之后进入休眠期,跟蜜蜂那样也是个勤劳的主儿。一旦它们体肤察觉到多年采集的血蜜不知去向,不把它们惊得发疯才怪。

瘗魔神殿的万劫古塔地宫俨然是一道不死不灭的循环之所,封埋在内的鬼母眼魂必须有足够的鬼血才会覆灭。这群小鬼却深谙它们生存的环境,并未将体内的鬼血吐尽,而我们刚才沉下去的墓胎鬼婴,由于吞食了祭祀心脏,体内的生命环境被破坏,它早已死去。

在这只墓胎鬼婴化作血水死亡的同时,便是给其他同类传导了一个讯息,这个讯息就是母体即将濒临死亡,要他们吐尽体内的所有精血才可滋养母体不死。所以血海覆钵,还会再次形成。

这石棺与人等高,长宽均超过三米,这样才能将精胎葬在棺中。这时地宫鬼血散尽,只见地面上有许多拳头大小的窟窿。在魑城宫崫早就见识过血蚀化门的奇技,窟窿虽多,却不足为奇。

血池中的鬼血无以是顺著这些窟窿,藏到了万劫古塔的底处空间里面,但很快就会再次喷涌,那必将是墓胎鬼婴的灭绝期。

就在我们脚底下,那呈颗粒状的鬼母眼魂之身由大变小,汇聚成一滩。稍时血粒渗入地底,隆起来一个人形虚壳。那壳底下似乎有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个还有生命特征的人。

高处的的尚子突然慌张地冲我们喊道:“你们小心呀,那就是返老还童的寄主,鬼母眼魂就附在他身上,聚岁冰晶是他的魂,墓胎鬼婴是他的血……”

不到关键时候,尚子是不会如此声嘶力竭的,瘗魔神殿最后一劫——“鬼母眼魂返老还童”即将出现,我无端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不知道又会是谁献身祭祀这场千年之劫。

我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血壳逐层逐层的剥落,裂纹此起彼伏,最终“哗!”的一声彻底粉碎,一个耄耋之年,山羊胡须垂胸的老者赫然出现在眼前。

葫芦和不语想要说什么话,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把话头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既然尚子说墓胎鬼婴是这个老者的血,那么这个精胎裹身安葬千年的老者即是墓胎鬼婴的母体。

很快,尚子所讲的话得到了印证,无数的墓胎鬼婴啼哭得声嘶力竭,它们嗅到了母体死亡的气息,再次吐出了之前吸食的鬼血。这次墓胎鬼婴必是拼尽余力吐尽精血,不惜耗尽生命,也要让母体转危为安。

四面墓墙开始有鬼血渗出,滴答滴答的垂落不止,伴随著墓胎鬼婴的啼哭声,宝顶处也都好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血雨。

再次形成的鬼血汇聚成,仿佛一条条血溪,又恍如墓墙流血那般,简直邪恶非常。鬼血渐渐的往低处的石棺位置漫延,血气弥漫在整个地宫之内。

不等我们从惊慌中回神,那古尸接触到鬼血之后,噌!地站立而起,身上的鬼血唰的一下洒落四方,仿佛一个沉睡在血水中的死人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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