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是怎么窥破刘氏与那小丫头之间有勾结的?如果不是近距离的盯梢,根本不会有人注意,难道说,她们早就已经防备了刘氏?还是说,这一切乃是被她的亲儿子所窥破然后提醒了她们?
她把目光投向华氏,眼前的她怒色仍然很重,但是眉目之间又流露着一股傲然正气。
她知道她性子暴躁,遇事最是不能冷静,所以才会利用这点与刘氏定下这计策,可暴躁和勇气是两回事。眼前的华氏,看起来与原先忽然有几分不同了,她的暴躁变成了犀利,让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招架。
而面前的沈宓更让人无法逼视,他是四兄弟里最有魄力的一个,平日里因着文人本质尚且看不大出来,但到了眼前这种关头,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他的锋芒了。
她万万没想到沈宓没去庄子里,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倒回来插手这件事!
她倏地转回头看向华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刘氏会到二房来的?”
华氏扬起唇角,冷冷道:“我已经在刘氏手下吃过一次亏,难道不能从此提防着她吗?从她今儿早上假惺惺地来给我赔罪我便已经知道了,她既然已经得到太太您的宽恕,又何必再来我这里卖这假面花子?”
这些都是沈雁的功劳,但她当然不会把真相说出来。
经历过这两回,人心的险恶她总算是知道了!就算她不害人人也会害她,如果她招出是沈雁,那么往后小小年纪的她就得面临这些人处心积虑的攻击!她虽然手腕心智都不如沈雁,但无论如何她是她的母亲,她必须保护她!
“二爷,人带来了!”
葛舟在这时候领着沿街售卖平安符的小丫头进了来,小丫头见了这一屋子人,早已两腿如筛糠般跪倒在地下。
“这么说,你们真的是早就知道了?”
刘氏见得这小丫头进来,一颗心便已在胸膛之中扑扑跳个不停。她本就担心事情败露引来华家和沈宓的报复,可如果华氏死了倒也还好,有沈夫人从中斡旋,她也不怕真会扯到她头上。而如今不但事情败露,华氏没死,自己反而还成了她们的瓮中鳖!
“没错!”旁座上的沈雁剥着杏仁儿,大声说道。
她知道母亲的用意,但是不谦虚的说,在内宅方面,她目前还是比华氏应付得更得心应手一些。
华氏是需要成长,但不能一蹴而就。何况眼下有沈宓在前,她又怕什么?有个厉害老爹就是有嚣张跋扈的本钱啊!
刘氏望着她,气得脸都青了。她居然又一次着了二房的道!上次华氏给出那叠假银票她就觉得有疑,华氏怎么可能会事先在房里藏着那么多假银票?而她当时也根本没机会上外头去做假,当时沈雁接连出现了两回,难道这些都是沈雁在暗中捣鬼?!
她望着眼带几分嘲弄望过来的沈雁,背脊忽然冒出了冷汗!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她揭开了杀死伍氏的真凶就是琳琅,这本来就显示出她的过人心智,她去华氏面前哄她拿钱的时候,她从中作梗又有什么不可能?
绝对是她!
她蓦地爬起来,箭一般地朝沈雁冲过去,到了她面前,瞪圆了双眼,抡起手臂便要扇她!
只是还没等她放下手,随着啪的一声暴响,一条马鞭卷住她胳膊,飞快将她带离沈雁身前,转而又落在她身上,那质地上佳的夹衣上顿时便被抽裂了口子。沈宓如苍松般站在沈雁身前,一双眼沉凝如冰,瞪着地上的刘氏:“你是嫌死的太慢?还敢动我的女儿!”
刘氏爬起来,惊恐地缩在桌子底下。
华氏急步上去,眼含泪光搂着沈雁,看向沈宓:“你现如今可看到了,这些人有多么容不得我们母女!今日若不是我们的女儿,我多半已经成了这沈府里的游魂!我终于知道雁姐儿为什么会跟我说起那些奇怪的话了,可恨我竟连个九岁的孩子都不如,都看不穿这府里的人心险恶!”
说罢那眼泪一滚,仿佛满腹的委屈憋到这会儿终于有了个宣泄口。
沈宓替她擦了泪,将她们拉到身后,看向座上的沈夫人。
沈夫人脑子已有些僵滞。
“你想怎么样?”她问。
“我想怎么样,母亲应该很清楚。”
沈宓偏过头,望着她,连头发丝儿里都似透着冷意。“我夫妇受了这么多委屈,理该为自己讨个公道了。否则的话,沈家的规矩只怕真的将形同虚设,这百年基业也将毁在这后宅手里!身为沈家子孙,我又岂能置家族名声于不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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