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这边,沈思敏她们皆坐在内室,外头响动自是听不大真切,但是她身边的丫鬟自是也早把事情暗中告诉了她。这里扶桑她们走了片刻,华氏正要唤她们进来侍候,一唤不见人影,紧接着季氏身边的金穗倒是冲了进来:“奶奶,不好了,三姑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二房抱厦里晕倒了!”
大伙听说沈璎晕倒在二房,皆不由得站起来。
沈思敏更是纳闷,沈璎好好的怎么会晕在二房抱厦?就算要晕也应该是沈雁不是吗?
“快瞧瞧去!”
因为事发在二房,华氏首当其冲出了门,沈雁说过要在抱厦礼佛的,她心里惦记着她。
季氏陈氏鱼贯而出,沈思敏也赶忙随在其后跟了过来。
这边厢自有葛荀把事情禀告了沈宓,沈宣从旁听得,早顾不得什么别的,立马拔腿就往二房奔来。这边厢正与沈观裕说话的杜如琛听说杜峻在二房把沈璎给泼晕了,也是吓得脸色大变,连忙告退出了门槛。沈观裕默站了片刻,遂也到了二房。
于是很快,二房抱厦里就已经挤满了人。
华氏最先到达,先上下打量了沈雁两轮,见着她完好无损,松了口气,才又看向屋里,只见沈璎还躺在地上,没有沈雁发话,谁也不敢去动,柳莺曾几次想要上前,都被胭脂青黛沉着脸挡住了去路。而杜峻站在门槛下,仿若已慌了神,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华氏看见这模样,虽不知沈雁怎么设的这个局。但也看了个心知肚明,抱厦属内院之地,沈雁本是一个人在这里,怎么那么巧沈璎过来了,杜峻又过来了。还拎着酒坛子把她泼了个透湿?正好沈宓到来,跟他对了个眼色,便就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未动。
他们可以不加理会,季氏却不能,纵使看出这当中有诈,也只得吩咐道:“快把三丫头扶回房里去更衣!再请廖仲灵过来!”
柳莺连忙招呼丫鬟们上来了。
沈思敏看到这情景心下已不由一沉。这根本与她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杜峻怎么会把沈璎弄晕了?沈雁怎么会气定神闲站在这里?还有那本该满屋子爬动着的蛇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宣纵然与沈思敏情分最深,可沈璎落到这么狼狈的地步,他就是再好脾气也忍不住狠瞪着杜峻,怒问起来了,“璎姐儿可是又得罪峻哥儿了?”
“不……”杜峻看着他这样子。不由后退了两步,连连摆着手道:“我不是故意泼她的,我不知道璎妹妹在这里!”
“你不知道璎姐儿在这里,难道你以为我在这里?”沈雁走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惊疑地说:“你不是故意要泼她,那你拎这么大坛子酒是要泼什么?”
“我没有!”杜峻脸涨得紫红,还要再说,却被沈思敏拉了回去。她狠瞪了眼沈雁。转回身跟沈宣道:“只是个误会而已,峻哥儿也不知道,别吓着孩子。”
护短兴许是沈家人的传统。沈宣可不是沈宓那么好脾气的人,听得她这么说,顿时怒色就摆到脸上了:“姐姐这话好没道理,我说这几句话便吓着了他,那么璎姐儿呢?峻哥儿历来玩劣,璎姐儿身子骨为什么这么弱姐姐难道心里没数吗?眼下人都被他泼晕了过去。你还在这里怪我吓唬他?!”
沈思敏的脸蓦地沉下来。
“老四少说两句。”季氏没好气地瞪了眼他,虽然说事实如此。这杜峻也果真是太横了点儿,他就是再宝贝。这眼下也是在外家做客呢,怎好跑到二房内院里来捣蛋?可说来说去,人家终归是客,总不好让人家太下不来台。
沈宣跟沈宓也是极要好的,从前为了沈雁和沈璎的纠纷,他连沈宓的面子都不给,又岂会对嫁出去的姐姐妥协?当下便负了手,冷声道:“我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姐姐姐夫在儿女管教上只怕还要下些功夫!”
沈思敏的脸更黑了。
杜如琛虽看出杜峻这事有内情,但不管怎么说,一则他闯入人家内宅来已是不对,二则他把沈璎拿冷酒泼晕了也是事实,自知理亏,便就好言道:“逸尘不必着急,这事是峻儿的错,咱们还是先看看璎姐儿的情况如何为是。”
假若沈璎只是受到了些惊吓倒也不怕,若是惹出毛病来只怕还得想法子进行安抚。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埋怨地瞥向沈思敏,杜峻都是她在管教的,怎么连这种行为平日里都不多严加约束呢?
季氏听得这话连道“很是”,一面让人去看廖仲灵去了诊沈璎不曾,一面又招呼着大家进屋里坐。
这时候胭脂却飞快跑进来,说道:“不好了!枕香阁里出现了好几条大蛇,三姑娘刚刚醒过来,又晕过去了!额头跌在凳角上,出了好多血!
“什么?!”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宣也顾不上问究竟了,拔腿就又冲回了四房。其余人当然揣着又惊又疑的心情跟了过去。沈思敏胆颤心惊,顶着张灰白的脸,也提裙出了门。跨门槛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得跌到了地上,亏得季氏顺手扶了把才算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