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得不到外家助力,二来还得面临来自沈宓的打压,杜峻这一生不也等于是毁了?!
沈思敏愈想愈无法自抑,扶着一旁树干急喘起来。
季氏她们冷眼瞅着她,倒是也没有一个上前去扶。谁让她算计的是二房呢?连长房自己如今都得傍着二房,才好使沈芮将来有个好靠山呢!
沈雁觑着沈思敏,说道:“姑母既然不同意,也不能勉强。不过璎姐儿伤在杜家手上,落得这样的地步,终归这笔帐还是要算算的。亲兄弟明算帐嘛,我们必须作最坏的打算,假若璎姐儿这辈子嫁不出去,杜家该怎么赔她?
“大伯母如今管着家,杜家要怎么理这笔赔偿,还请给个示下。”
季氏早对沈璎心有不满,眼下沈思敏又是外人,这要是让她做强了,往后她们这些做嫂子和弟媳妇的岂不在她面前得低下半个头?让杜峻娶了沈璎,如此既可让沈思敏吃个哑巴亏,又能拿这婚事压着沈璎在沈家再也没了斗志,她自然乐见其成。
她叹了口气,说道:“这要说理赔,女儿家一辈子可就大发了,光是这子嗣上的事就没法儿赔吧?再说两家终归是姻亲,真若结了这个梁子,就是再有情分日后定然也淡了。我看姑爷姑奶奶要是没什么别的不方便,就还是应下这门亲事罢。
“当然你们要真是不同意,那咱们就还是照规矩来。峻哥儿在府里胡闹也不是头一回了,璎姐儿摊上这么样的病还得一辈子,咱们作长辈的总也得替她想想。姑奶奶要是想好了,我这就让人去请人来做个公证,议定了赔款,日后便就两不相欠。老爷瞧着可行?”
两不相欠,也就是说两府这情份就断了?
沈思敏听得季氏这么一说,心里立时又喷出一股血来。
杜如琛在地上跪了半日,沈观裕也当没他这个人似的,早就羞愤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了。
而当见到沈思敏不但不改变姿态来争取善了,居然还在这里为着这件事而纠结,心里也就愈发气恼。顿时便从地上站起身来,也不顾沈思敏什么态度,直接走到沈宓沈宣面前:“今日是我们的过错,还请逸尘看在两家至交的份上,许我杜家与沈家再结两姓之好。”
他也知道眼下不管怎么样都是没可能再与沈家回到原先,也等于彻底失去了沈宓这个靠山,可是他若不答应,那等来的只有更彻底的绝望!他不会天真到以为沈思敏设局恐吓沈雁之后,沈宓还会把他们当亲戚和亲人,赔钱只是个幌子,只有断绝了情份的两家才会用钱来了结恩怨!
跟沈宓成了仇,便等于是跟整个沈家成了仇,他怎么可能不去争取最后的这点情份?
哪怕是只留下点面子情,也总比从此撕破脸皮要好!
沈宣侧转身望着远处,并不答话。
很显然沈思敏的态度已然刺伤了他。
杜如琛咬咬牙,站直身,走到沈思敏面前:“儿女婚事,你也表个态!”
沈思敏与杜如琛成亲十多年,从来没见他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事已至此,只得撇开头道:“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沈宣冷笑道:“姐姐这话,倒真像是我逼着你们跟我结亲似的。也罢!就按大嫂的说法,请个中间人来,咱们就好好议议璎姐儿这伤病该怎么赔罢了!也省得姐姐到时说我沈家仗势欺人!”
“够了!”
沈观裕沉声发话,喝住了沈宣。
沈思敏垂下头,咬着唇闪开到一边。
沈观裕默望了她片刻,而后寒着脸道:“远楣既已提了亲,此事就这么决定!择日不如撞日,老大家的去安排安排,即日订亲换庚贴!”
说完之后,他便拂袖出了院门。
那背影,看着竟有几分萧索似的。
老爷子发了话,全府上下便就即刻行动起来了。四房里这场饯行宴,顿时改成了订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