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望着丹樨下如青松一般昂扬的他,不禁缓缓点了点头。
楚王忽然又笑了,走到她身边拿起榻上扣着的书来,说道:“安宁侯他们现如今都已经在争抢沈宓这个人,我也打算出手了。今日里出府便是这个意思。母妃平日里若是闷得慌,也找个由子宣华氏母女进宫说说话。
“相信父皇见到您如此重视他的宠臣的内眷,也会高兴的。”
淑妃想起那日里被沈雁那一刺,眉头便不由皱起来:“我宣她们,她们会来么?便是会来,只怕那丫头也够我受的。”
楚王闻言,眉眼儿更是笑开了,“母妃是说沈雁?”
“不是她还会是谁?”淑妃眉头皱得更深了。
楚王沉吟了下,含笑抬头道:“我倒是很欣赏她。”
淑妃扭头望向他,一脸的嫌恶。
沈雁可不知道楚王这么看得起她,基本上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该怎么样把华家保下来。如果一定还要说有别的的话,那就是如何顺便把前世大仇给报了。眼下事情到了这步,她总该先把皇帝的心思弄清楚再说别的。
翌日早上,沈雁得知顾至诚在家,遂又到了荣国公府。
顾至诚正在指点顾颂的兵法,见她破天荒抱了只猫在怀里,不由道:“是不是不能出坊去,很无聊?”
“谁说的?我可是有正经事寻顾叔。”沈雁顺手将猫塞到顾颂怀里,“烦你帮我弄点吃的给他呗。”顾颂望着手上的猫,手臂僵了好久才软下,转而轻瞪了沈雁一眼,没好气地抱着它下了去。
顾至诚一脸稀奇地叉着腰,说道:“他最不耐烦这些猫儿狗儿的,怎么你一给他他就什么都听了?”
沈雁嘿嘿拢着袖子:“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揍过他板子嘛。”说着她又上前了两步,认真的道:“顾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至诚见她神色凝重,也不由严肃起来,想了下,说道:“那去你婶子屋里?”
沈雁点头,遂与他同到了戚氏所在的正房。
戚氏听说他们有事要说,便退到了偏厅歪着,只留几个丫鬟站在帘栊下。
“什么事情连你颂哥哥都要避着?”两厢落了座,顾至诚便慈眉善目地开了口。他知道他们俩如今交情可好了,她编字帖教顾颂习字,顾颂有什么吃的也不忘给她留一份儿。看着他们俩亲近得跟亲兄妹似的,他可高兴了。
沈雁因着这“颂哥哥”三个字而颤了颤,捧茶半晌才微笑了下,而后清了清嗓子转入正题:“顾颂是个好孩子,但我跟顾叔说的事,暂时还不方便让他知道。”那小子把韩稷当神一样的存在,要是知道她在算计韩稷,万一不小心走露了风声怎么办?
从顾颂所说韩稷与楚王的关系来看,韩稷与楚王如今应该已经在顺利地进展当中,他们两厢搭上火了,也就意味着世事还会沿着前世的轨迹继续下去。韩稷跟楚王勾搭上之后,他的实力无形会加强许多,对于阻止边关这场战事也就更有希望了。
所以她也可以着手行事了。
顾至诚听到这声“好孩子”时也讷了讷,然后才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沈雁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其实还是东辽这场战事。
“据我父亲所说,那日在乾清宫内,皇上听完郭阁老的述说之后便把他召到了殿里问话,而后当场便下了旨,让兵部按照父亲的意见往西北下发旨意,不知道顾叔有没有觉得,皇上怎么这么做固然是认同我父亲的策略,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却不召集内阁商议商议就下决定,会显得有些草率?”
顾至诚微顿,说道:“这件事若是我朝不加理会,大可以关上门来当做没有发生。再说你父亲提的建议郭阁老已经深思熟虑过,所以才会跟皇上举荐,而我们也都认为这是个好的计策,皇上不命内阁合议,也不算什么太要紧。”
沈雁凝眉,“话虽如此,可我听父亲说,皇上当时还问过他假如对东辽发兵合不合适,由此看来,皇上其实对东辽是有着企图的。平心而论,顾叔觉得像皇上这么——就是不太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他真的有可能因为我父亲一句话就完全放弃这个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