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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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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逐渐散开,露出了微亮的天空。恰巧,密集的鹅毛细雨洋洋洒洒地四下飘落,没多久便化作了碎雪,与地面融为一体。

茫茫苍白的雪地之上,几个跃动的白点尤为显眼,宛如滴落雪海的雪珠,灵动得大放异彩。

领头的麋鹿再次加速,珍莉渐感吃力,毕竟雪海中穿行,风烈雪浓是肯定的,但重点是珍莉不懂骑术。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用双手怀扣在麋鹿的颈脖之上,双腿却略显无措,不敢用力夹捏麋鹿的身体,于是乎,她无法很好地平衡自己的身体,好几次都险些摔下鹿。

最终,凭借着性格中的固执与坚持,珍莉平安地抵达了麋鹿指定的目的地。约摸相差几分钟的时间,Eva四人也顺利到达。

这个目的地不是神秘乐园,更不是仙境,而是灰烟缕缕,尸横遍野的库伦人部落。

当然,地面和残破的营帐左右均躺坐着三三两两的幸存民众,他们个个都是体无完肤,神情黯然,甚至还有个别的人在偷偷哭泣。

珍莉等人马上下鹿,快步走到受伤的民众身边,逐一进行检查。见状,领头的麋鹿就带着其他白鹿悄然离开。

不少民众看到了白色麋鹿群,以及珍莉五人被麋鹿载回部落的情影,爷字辈儿的大爷大娘都忍不住跪趴在地上,念念有词地朝珍莉等人朝拜,仿佛见到了神仙下凡。

‘看来那群白鹿的来历不简单。’珍莉暗下推断,并试图扶起身边的几个老人。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朦胧的远端渐行渐近。珍莉认得,那肯定是托娅。

果然,几分钟后,托娅平静地站在众人面前,脸上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不匀的灰土污垢。

敌不动,我不动。珍莉没有表露任何的情绪,仅是淡淡地问:“你还好吧,托娅?”

“嗯。托万物的福,我活了下来。”托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一轮协商分工后,珍莉与托娅分别带着两队相对健壮的人实施战后重建工作。珍莉负责死伤人员的救治和处理,包括派人前往山洞口接载伤员,以及营帐等住所的搭建;而托娅则负责社会秩序和军队的重组。

幸好,部落首领与大部分的长老都活了下来,这对部落的重建至关重要,尤其是军队的士气。

为免入侵者卷土重来,周文柯与高云声被任命辅助托娅组建和训练军队,一时间,采药的事务便落到了孙灵与良子的身上,进展一度缓慢,这让珍莉煞是焦头烂额。

重建第三天,托娅便统计出了死伤人数和剩余的勇士人数。两个数据都不太乐观,前者占总人口的2/3,约2000人,其中死亡人数为800人;后者约余300多人。这意味着部落陷入了衰退期,即便再无入侵战事,部落的发展就此停滞。

当天,不知道哪个多嘴之人,竟向首领和长老们举报白鹿群载珍莉等人回来的事情,这引起了高度的关注。首领马上遣人找来珍莉,并将对方视为上宾,请入了自家的营帐谈话。

帐内,除了首领和珍莉外,还有另外两名长老,以及小瓦图的表哥。这一回,这位表哥是作为翻译身份出现的。

“神女,请宽恕我的无知,希望从您这里获得我心中疑问的解答。”首领客气地说。

珍莉当即谦卑地回应:“知无不言,首领您请说。”

首领看了看侧旁坐着的两位长老,然后才缓缓道:“神女,我听部众说,两天前您和其他四位是乘白鹿回的部落,请问这是真的吗?”

珍莉的左眼皮子挑了两下,她暗感不妙,却又无法躲避这样的谈话,只好稳住表情回答:“是的。”并将发现白鹿等的来龙去脉只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

随即,首领与两位长老纷纷瞪大眼睛,他们的表情不仅诧异,而且还充满了崇拜。

对方的眼神过于直白,看得珍莉后背阵阵发凉。她主动制止这样的眼神,深吸一气道:“首领,两位长老,请原谅我直言。其实,我与另外四位朋友都不太清楚白鹿所代表的意义,所以并不知道三位的眼神所示。”

“噢,这是神的旨意啊,神女!”一位小脸的长老高声欢叹,另一位留着山羊须的长老连连点头称是。

首领露出和蔼的笑容,礼貌地说:“不知者不罪!汉人们是这样说的。”顿了顿,他继续说:“传说,我们库伦人的祖先都是苍狼和白鹿的后代。连年的争战与吞拼,到了我们这代,部落就只剩下苍狼和白鹿两支。当然,每支大部落内又分成了十数支小部落,东分西散在大草原的各处。比如我们这样的就是小部落。”

“原来如此。那请问我们这个部落是哪一分支的后代呢?”珍莉好奇地追问。

首领从怀中取出一块墨绿的石头,轻轻地递到珍莉面前。珍莉敬重地接过绿石,仔细端详。半晌,她才发现这石头竟是一只麋鹿的造型,可谓栩栩如生。

“我们部落是白鹿的后代?”珍莉试探性的问。

首领轻捋下巴上的短须,得意地带笑点头。

当即,珍莉似乎明白了那天老人们跪拜自己的诡异原因,而且也感觉到自己肩上的重任越发地沉重。

“神女,今日请您到帐,除了确认神迹,我们还有一个不请之请。”首领再次客气地提出己建。

‘要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看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珍莉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隐蔽地握紧双拳。她真的很害怕对方会提出惊人的要求,毕竟自己一点神力也没有,别说变不出钱,连食物也不懂造。

“请帮助我们,让部落繁盛起来。”首领一本认真地吐出字句,右手还放在了自己的胸脯正中。

珍莉愣了半秒。听到这样宏大的理想,她简直要疯了。她又不是神,只是个普通人,既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军事谋略和农力发展经验,更别提繁盛一个部落。她只好婉言拒绝说:“首领,两位长老,首先感谢三位的赏识;其次,我需要坦白一下。除了治病救人,我郭珍莉没有其他的本事,繁盛咱们白鹿部落的责任实在不敢当。真的很对不起。”

言毕,首领和两位长老纷纷点头聆听译文,表情并没有不悦。

忽地,首领哈哈大笑起来,他眯着眼睛,豪迈地说:“神女,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珍莉再次懵圈,不知所措。小脸长老趁机发话,他说:“神女,我们指的繁盛不仅指的是军事和农业方面,而且还包括了孕育生命。”

“啊……明白了。”珍莉恍然大悟道。

紧接着,山羊须长老接续说:“两个方面:药食和婚姻。”

这药食吧,珍莉很快就听懂了,但‘婚姻’二字却似懂非懂,遂忙问:“长老,您指的婚姻是……”

“神女,是这样的。因为我们部落女少男多,所以长久实行一妻多夫制。前两天突然发生的入侵,男人们死得很多,拆散了很多家庭,女人们需要重新婚嫁,广纳贤夫,这样才能延续子嗣。汉人们是这样说的,对吧?!”首领挑眉笑问。

珍莉很单纯,她以为这事儿与自己没什么关系,遂连连点头称是。这会儿,当翻译的小表哥看不下去了,他插话道:“神女,您虽有婚姻选择权,可因为您是神灵在人间的代表,所以您也有责任多生子嗣,为我们的部落带来力量。”

“啥?我也要结婚吗?”珍莉无知地反问道,脸上挂满了悲情的神态。

小表哥点点头,并对首领和两位长年耳语了几句。

正当珍莉左眼皮再跳之际,首领发话了,他说:“我们巴雅尔年纪也不小了,今年正好15岁。”语毕,首领看向正在翻译的小表哥。珍莉这才知道翻译的名字叫巴雅尔。

‘So?’珍莉暗自呐喊,却一言不发。

“他跟我们提出,说很中意您,神女,所以,我们打算把他赐给您作丈夫。”首领加快了语速,不过巴雅尔却翻得支支吾吾,半天才把原意说出来。

珍莉惊得目瞪口呆,坐在位上没了反应。

首领又笑了笑,渐渐恢复原有的正经,对着珍莉说:“神女,请多包含我们巴雅尔,他是个不错的汉子。另外,我们将在三天后举行传统的抢婚仪式,届时希望您能多抢几个好汉子当丈夫。我们部落的繁荣就靠您了!”话尽,首领与两位长老笑呵呵地走出了营帐。

巴雅尔含羞地跟着三个老头走出了营帐,临行前,他还特意转脸偷望了一下珍莉,看得出他是心花怒放。

直到户外传来Eva的叫唤声,珍莉才回过神,匆匆离开首领的营帐。

看到珍莉失神地从首领的营帐内走出,Eva赶忙迎上前,低声问:“怎么了?他们难为你了?”

珍莉摇摇头,面无表情,任谁都看得出她有心事。Eva了解珍莉为人,于是,她选择默默相伴。

回到自己的营帐,珍莉发了半天呆,直至夜幕降临,她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Eva。当然,Eva的反应更为夸张,她激动地咒骂首领等人,说他们全是迂腐的老头儿,包办婚姻是犯法云云。可那又能怎样?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适应这里的法则才是王道。

本想及时通知其他人,奈何托娅的暗中阻挠,以及各种重建任务的状况百出,让众人小心抢婚一事的通知就此耽搁。

转眼间,抢婚大会如期而至。等待着众人的将是挥之不去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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