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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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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菲克勒斯族长!我说了多少遍?我不是敌人,更不是坏人,我只是一个时空旅者!求求你们,让我见见菲克勒斯族长吧!”珍莉使劲地敲打面前的钛合金墙壁,对着整个空间内唯一的窗户放声大吼。

这已经是她和两个孩子被关在这里的第十个行星天了,不仅吃不饱,睡不暖,而且她还经常被拉到密闭的房间审问。她不明白,为什么菲克勒斯要如此对待自己?难道自己所托非人?

忽地,小爱莉哭了起来,那哭声有气无力。见状,珍莉抱起孩子,柔声安慰:“孩子啊,阿姨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爸爸。都怪阿姨,让你吃苦了。”

可能是得到了暂时的温暖,小爱莉渐渐地收起哭声,最终睡着了。

望着一旁睡得正香的儿子,珍莉很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兴许是做错了,没有听取达尔文的意见。经历了那么多,她还是遭到了命运的玩弄,一事无成,还常常连累身边的人。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抽咽,流泪。

镜头转向朦星执政中心四层。

室内,菲克勒斯正埋头在工作海洋中,完全是旁若无人的境界,直到房门被连续敲了五次,它才知道门外有人。

“请进。”它闭起双眼,靠坐在高背椅上,等待着来者。

很快,门被外边守卫的士兵推开了,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这人正是多卡。

见到多卡,菲克勒斯是精神一震,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温柔,只听它急迫地问:“珍莉姑娘和孩子们怎么样了?住得习惯吗?有没有什么要求?”

“请族长大人放心,她们都很好,正由大长老派遣的族人照顾着,按照上宾的标准款待。”多卡浅笑道。

缓缓站起身,菲克勒斯悠悠走向身后的落地玻璃窗。

窗外,那是一望无际的黑亮宇宙,因为系内没有太阳这类会发光的中心天体恒星,四处皆是深邃的蓝黑之幕,以及细小密布的闪亮行星,俨然一张天鹅绒布上镶满了水晶的华丽奢侈品。

看着外面的这一切,菲克勒斯没了以往的孤独和无助,挂着一如既往的自信,它忽地说:“多卡,你去转告大长老,我要娶珍莉姑娘为妻,希望得到它的祝福。”语毕,它转过喜悦的脸,望向多卡。

“是,族长大人,我这就去办。”多卡应声而去。

可菲克勒斯并不知道,多卡离开后,去的不是大长老的长老营,而是去了珍莉所在的地牢。

办理好相关的手续登记,多卡径直走到珍莉的牢室,它站在那扇仅够脑袋进出的窗户前,淡漠地说:“珍莉姑娘,好久不见啊!”

虽然看不见脸,可珍莉认出了来者的声音,惊喜之余,她急忙跑到窗前,声嘶力竭道:“多卡先生,是你吗?请你救救我!看在我帮过你们逃离玉菲星,请放我离开吧!我真的不是坏人!”

“我很抱歉,珍莉姑娘,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将你关在这里是族长大人的意思,而且,它还跟我们讲你是专门破坏宇宙和平的A级战犯,在飞船时,它就认出了你,只是看在你救了我们,所以它才不动手,留你在牢里安生。这,或许是对于A级战犯来讲最好的归宿了。”多卡双手交叉胸前,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珍莉说。

此时,珍莉全身颤抖,她不相信,菲克勒斯会如此做,心想:‘不可能!它从哪个方面看出我是宇宙战犯的?APPLE号上并没有这些让人生疑的东西。’盯着多卡的眼睛,她紧皱眉心,不安地说:“那孩子呢?孩子们有什么错?你们误会我的身份,没关系,可这两个孩子才刚出生不足一个月,为什么要让它们一起受罚?”

“噢,珍莉姑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你并不了解我们族长大人的性格,它不仅多疑,而且它奉行的是‘要么不做,要做做绝’的原则。那两个孩子虽然可怜,但却是你的孩子,既然你是宇宙战犯,那战犯的孩子肯定就要受到相应的对待,没有例外。我劝你好好配合审问,这样,你才会少受刑罚。”说罢,多卡转身就走。

离开地牢,多卡随即去了长老营。显然,它并不是去传达菲克勒斯的请求,而是去落井下石的。经过通传,它很快得到了大长老的接见。

接待室中,大长老与几位得高望重的长老们正等待着多卡。

“尊敬的各位长老,我是多卡,族长大人的近身侍卫长。”多卡微微低下头,将右手捂住心脏道。

见状,大长老睁开双眼,一脸威严地质问说:“说吧,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那个宇宙战犯坦白了?”

在座的其他几位长老纷纷将目光投向多卡,意在听到理所当然的回答。

多卡没有抬头,眼睛仍是望着地面,顿了顿才说:“回大长老的话,那个女战犯并没有承认身份以及所犯事项。不过......”

瞬间,大长老挑眉冷哼:“嗯?”

“不过,族长大人却有了新的想法,它计划迎娶那个女战犯。”多卡微微抬起双眼,表情担忧地说。

此话一出,长老们炸了锅,尤其是大长老,它率先捏碎了手旁的通讯器,并发出了可怕的咆哮。

一个稍微显胖的白衣红鞋长老附和道:“这怎么可以?我们朦族绝不会做蒙羞的事情,我反对!”

“要不,我们先把那女战犯处死,然后再告诉菲克勒斯,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另一个绿衣黑鞋的长老提出了建议。

这时,多卡急忙抱歉地打断谈话,说:“不好意思,各位长老,请允许我说句话。”待得到各位长老的明示后,它继续说:“我理解,各位长老是为了朦族以及族长大人好,可是,不经过族长大人,直接处死那个女战犯,我们的证据还是不足够,至少,我们还没有上船搜索,甚至,我们还没有得到战犯所携的技术。无论是为了我们朦族,还是为了族长大人,得到那艘飞船的武器和技术,都是我们必须和首要处理的,这样,其他行星的种族就不敢随意欺压我们了。”

多卡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一众长老竟无言以对。半晌,大长老才沉下气,严肃地说:“你说的没错,那就先留下那个女战犯的性命。但是,你必须加紧对她实施审问,尽快取得武器和技术,在菲克勒斯发现前,一定要妥善处理,听明白了吗?”

“是!”多卡再次低下头,右手捂住手脏。只是,这一次,它轻轻勾起了嘴角。

时间如流星划过,转眼就过了6个行星月。

珍莉仍然被囚禁在又冷又暗的地牢内,不同的是,她发现,小爱莉的气息越发地微弱。面对几个月的严刑拷问,她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即使再疲累,再饥饿,再疼痛,她都忍了,因为,她认为菲克勒斯或许被坏人蒙蔽了心智,分不出好坏,然而,当面对两个婴孩相继生病,奄奄一息之时,她终是哭出了声,心痛不已。

赶巧,多卡又来了。看见珍莉精神崩溃的样子,它似乎心情大好,边喝口袋中掏出的饮品边说:“别哭了,珍莉姑娘,哭也没用,族长大人是不会心软放你走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它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来帮你们朦族的,如果真有恶意,凭你们的人数和武器,难道还对付不了我一个人吗?”珍莉连爬带滚地冲到那扇小窗前,竭斯底里地质问。

多卡冷笑了两声,说:“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族长大人为什么要把你关这吗?哼,即使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战犯,可你手中的武器,以及拥有的技术都是可以改变宇宙,改变X系的好东西,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再说了,如果你真的是来帮我们的,为什么一直不交出武器和技术?难道要等族长大人和大长老它们来求你吗?”

“什么?你的意思是,菲克勒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而且,把我关在这,为的就是获得我的飞船、船内的武器以及所有的技术资料?”珍莉瞪直了双眼,脸上挂满了不可置信。

多卡当即点头,并说:“还以为你有多聪明,现在才想明白。”又喝了口饮品,它讥讽地说:“我们族长大人天生就多疑,敏感,而且还很残暴,不然,它怎么可能成为X系的著名战将?你一个外系的种族,有什么资格让族长大人相信你?”

原由过于直白,却又理据充分,珍莉实在词穷,所以,她索性沉默以对。

感觉自己给予了珍莉沉重的一击,多卡继续发动致命的一击,幸灾乐祸地说:“你就当为了保住那两个婴孩的性命,尽快交出我们需要的东西,这样,我倒可以考虑留下两个婴孩当仆人。哈哈哈哈”说罢,它大笑着扬长而去。

珍莉很是难受,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泪眼婆娑,她又想起了达尔文,想起了德、想起了Eva、想起了周文柯。她明白,一路走来,她能活到现在,靠的是周围爱自己的人不顾一切的牺牲。

没多久,审讯再一次开始,珍莉又被送到了黑房,被迫接受好几个行星小时的电击拷问。说实在的,若不是灵石在体内守护,珍莉估计早死几百次了,虽说死不了,可电流击打身体表皮、血管以及脏器时,她还是会感受到被雷劈的痛苦。

让人惋惜的是,等珍莉受刑完,回到牢房时,小爱莉竟永远地睡着了。

抚着仍有些微温度的柔软身体,珍莉悲伤涕零,身体不自觉地颤抖,怨恨和愤怒缓缓从心窝涌向大脑。她不会再忍了,原以为自己可以等来菲克勒斯的醒悟和道歉,不曾想,却耗费了小爱莉的性命,改变了达尔文的命运,更毁灭了拯救太阳系的全盘计划。

‘这一次,我要你们赔偿我所失去的一切!’想到此,她掏出胸衣,按动了内面的一个隐藏按钮。当即,胸衣变成了一块具有全息投影功能的电子控制器,这个东西可是能在紧急关头自救的厉害技术。

望了眼控制屏,珍莉确认了APPLE号此刻的状况:除了底盘的风机被毁,系统电量仅剩一半外,其余的设施设备皆已恢复出厂设置,且状况良好。也就是说,APPLE号可以随时进入飞行、隐形以及攻击三项的模式。

撕下肮脏长袍的底边,她把小爱莉的尸体绑在了背后,然后,她又扯下另一条衣料布条,用来把小达尔文绑在了胸前。当确认两个孩子都绑紧实后,她将控制器缠绑在左手手腕上,并按下了‘隐形’和‘启动’两键。现在,她只要安静地等待APPLE号靠近就行。

可是,意外发生了。不知为何,地牢外突然传来了无数声的巨响,接着,地牢走道的照明设备全线熄灭。不难想象,原本灰暗的地牢顷刻陷入了黑暗的泥潭,惊吼声和闹事声瞬间此起彼伏。

‘难道野兽星人来袭了?’珍莉暗感不妙,遂打开飞船的监视功能。透过控制屏,她看到,朦星的上空浮动着几百艘小型战舰,而且,那些战舰皆印刻着相同的标识‘野兽’。‘呵呵,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摇了摇头,她从控制屏的内侧抽出一块芯片,对着地牢的大门门锁处轻轻刷了刷,仅是半秒,牢门自动开了。

为了顺利逃出地牢,珍莉启动了控制器上的‘潜伏’键。这个键可以让持有者进入隐形模式,如此,她便可以乘着守卫离岗,各通道门失效的时机离开。

无惊无险,她成功跑出了地牢。果然,如她所想,地牢受到野兽星人飞船的攻击,不仅电站被炸毁,而且,对方还派了一个小分队的士兵实施地面进攻。

望了眼这么诡异的场面,珍莉便朝APPLE号抵达的地点狂奔,心想:‘不对啊,既然攻击朦星,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攻击地牢?难道,这地牢内有野兽星人志在必得的人物?’本想再认真思索,可仅靠控制器保存的氧气量,她实在无法既飞奔又动脑,所以,她干脆一门心思地专注于奔跑,毕竟,APPLE号已在200行星米的前方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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