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楚秋然有些缓不过神,正在努力消化听到的所有消息,黎音却突然抓着他的肩膀拼命摇了摇,眼里急的快要喷火了。
“你再仔细想想,那通缉令上画像里的人长什么样子?”
“那画像·········”楚秋然费力想了半天刚要回答,黎音却又颓然地松开他跌坐回去。
“罢了罢了别想了。这么多年了,他也该早换了样子吧,哪还会跟当年一样。”黎音拍着脑袋紧皱着眉。
“阿音,你也先不用急,”楚秋然安慰他道:“或许他不是你所找之人也说不定啊·······”
“一桩桩一件件都对得上,十之八九就是他了。”黎音摇摇头,面露烦躁,“我真是没想到,原以为他辅佐新帝登基做了大将军便稳妥了,父辈欺君罔上,他父辈被之前那位皇帝赐死了八百年了!!这都能找茬又免他一次官,莫不是·········”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仔细想想,莫不是新帝要节制兵权?
自古狡兔死走狗烹,他既做得了镇国将军必是劳苦功高又手握重兵,新帝登基时间不长,如今江山稳固自然要收归兵权回自己的手中!那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或许并非是他犯了多大的过错,只是皇帝需要一个借口,而此刻正好有人谏言说他祖上父辈曾侍奉废帝而他未曾言明其心可诛,他便因此犯了欺君罔上欺瞒不报之罪!
秋老虎天里黎音被自己脑补出的情节硬生生地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人曾经被前朝皇帝灭了全家,自己好说歹说才劝得他另谋贤主重新入仕,如今又被新帝摆了这么一道,他该是何种心情?!别说他,黎音自觉自己为神仙都经不起两次一样的沉重打击,想想都觉得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何况他这一走,此地地气岂非又要大乱了?自己身上这命脉的牵连岂非无解了?
黎音只觉得一堆从前未曾想过的事全都突然直勾勾地压过来,压得他胸闷气短脑仁疼,只想对天大骂玩我呢这是,又来??!!
“嗯·············”楚秋然琢磨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自新帝登基之后这是头一位被下令通缉的重臣,这位武将以往却并未被传出叛逃一类的闲言碎语,多得是他管辖地的百姓咒骂他的鲁莽和不知变通,并不是阿音口中的情况啊。
“阿·······唉?”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怎么听怎么对不上啊!他刚想出声提醒,黎音就站起来跳下床,干脆直接地推着他的后背把他往门口推。
“阿音?”他不解地被推着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回头努力地去看他。
“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先让我安静地想想怎么办!”黎音把他推出门,一脸的苦大仇深,“先别烦我!!”
“砰!”包厢的房门在他眼前被狠狠甩上了,差点打到楚秋然高挺的鼻子上。
“··········哦。”一向对黎音言听计从的楚秋然只得无奈点点头,放弃了再敲门的想法顺带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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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李都尉求见!”
养心殿中碾碎的冰被放在大殿正中间的鎏金镂空桶中,一位年轻的小公公正细细地摇着手柄让凉气散开的快些,皇上低头批改着奏折,刘公公从门外进来,弓着身子毕恭毕敬地通传着。
“嗯,”皇帝放下笔,“让他进来吧。”
刘公公传旨而去,小公公施然退下,不一会,一身盔甲卸了兵器上殿的李涉稳步走了进来,抱拳单膝跪在了地上。
“末将参见陛下。”他低头行礼。
“不必多礼。”皇帝亲手将他扶了起来,“此处就两人,爱将可不必这般拘谨。”
“礼不可废。”李涉站起来,仍是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回禀陛下,那逃跑的逆贼末将已得到了消息,现下人就在京都的清溪一带,据说在那已劫持了数位普通百姓做人质,他们的人之前几次试图撬装出城,都被拦截了。末将担心他们走投无路下会伤害清河的百姓,特来恳请陛下应允末将出兵讨伐!”
皇帝听完,沉默了半响都没有说话,明黄色的龙袍随着他缓慢踱步的步伐来回晃动,他的面色凝重得可怕。
“罢了。”最终皇帝只是微一颔首,一字一顿道:“朕本念着昔日的旧情想不忍太下狠手,既然他如此也莫怪朕无情了!朕命你速调三千禁军前去清河,务必三日内把这党乱臣贼子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末将遵旨!”李涉抱拳领命而去,将要离开时皇帝复又叫住了他。
“陛下还有何吩咐?”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询问。
“并非,”皇帝似是有些犹豫,“你近日找人,可有所获?”
那一瞬间,李涉仿佛在他这位自打登基便杀伐果断的大哥脸上,看到了八年前的影子。
偶有的彷徨和犹豫,想听到结果又怕听到结果的神情。这是现在的帝王轻易不会显露出来的,属于八年前的那个他。
失神也只是短短一瞬,他回过神来低下头,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难受。他努力平稳住声音,艰难地开口道。
“还不曾。”
“··········”最终皇帝未再问他,只是缓缓走了几步背向他,复又面向了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李涉抬眼看了一眼,素来笔挺的背影竟第一次有了疲惫之感。
李涉想,陛下或许并不全是对的他失望,更是对能否找这人产生了怀疑。当年那个明朗俊美的少年找上了山,可是点名道姓要做压寨夫人的!依他当初那般的性子,陛下为帝后该早早找来了才是,这么久没有丝毫消息,莫不是已经············
越想越可怕,他还不及再说什么,皇帝的手便对着他向后挥了挥,明显已然不想再说了。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