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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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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几声闷雷。
楚维琳从梦中惊醒,缓了会儿,眼睛渐渐适应了,才伸手去摸怀表。
过了丑初了,也就是四更天。
又是落了几声雷,楚维琳隐隐听见小儿哭声,她一个激灵,霖哥儿怕雷,莫不是吓着了?
这么一想,便了无睡意了,楚维琳轻手轻脚地想起来,可夜里窸窸窣窣的,实在清楚,常郁昀模模糊糊睁开了眼。
“怎么了?”常郁昀问她。
楚维琳披了件外衣,道:“我起夜,你继续睡。”
楚维琳趿了鞋子,不往净室走,却是往外间去,外头守夜的水茯也醒了,点了蜡烛。
常郁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听见雷声雨声,便想转过来,半眯着眼歇着。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楚维琳回来,身上还沾了些潮气。
“无事了?”常郁昀笑着问她。
见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楚维琳便没再找借口,道:“方妈妈哄着,睡着了。”
“小孩儿雷雨天容易惊醒,是你太紧张了,”常郁昀拉了楚维琳躺下,“快些睡吧。”
楚维琳应了一声,吹了些夜风,她此时也不困,但想到常郁昀一早还要上衙,便安安静静闭了眼。
雷雨下到了清晨。
云层低,天色也暗。
楚维琳中途起来过,真到了点儿就有些困乏了,叫水茯添了盏热茶才清明些。
雨后湿滑,走得也慢。到了松龄院时,比平时晚了一刻钟,却是正巧遇见了大赵氏。
大赵氏今日穿得极其素净,鸭卵青的褙子,外头罩了件茶色的袄子提色,头上不见金饰,手腕上只一个玉镯。
楚维琳心里诧异。这副装扮落在老祖宗眼中。怕是要不喜的,脱了那茶色袄子,都赶上崩丧时的穿戴了。
楚维琳行了礼。跟在大赵氏后头进了院子。
老祖宗刚吃了些羊奶羹,她夜里睡得浅,也叫雷声吵着了,此刻一见大赵氏。更是倒竖了眉头:“怎么?你要回娘家崩丧不成?”
这话是老祖宗挤兑大赵氏的。
大赵氏垂下头,道:“老祖宗。媳妇一会儿是要回娘家一趟。今儿个,正好是阿欣走了一年了。”
这回,倒是老祖宗愣住了,喃喃道:“这么快。都一年了啊……”
老祖宗叹息一声。
她活到这个年纪了,又是最喜欢姑娘们围着热闹的性子,这几十年。她身边的丫鬟换了无数,围着她的表姑娘们也数不清有多少了。
看着她们一个个从天真无邪的年纪长大。过了豆蔻,等及笄之后,就难得再见到面了,也会听到些消息,定了亲了,嫁出去了,生了儿女,亦或是旁的消息。
也有几个,是红颜薄命,早早凋了的。
不管后来如何,赵家姐妹两人,从前老祖宗也是喜欢过呵护过的,赵涵欣没的时候,她也感慨万千。
“那你早些去,替我添些纸钱。”老祖宗摇了摇头,道。
楚维琳敛眸,她也是忘了这个日子了。
前世那个赵姨娘,今生却已经死了一年。
这之后的一旬里,大赵氏又往赵家去了几次。
老祖宗忍她有些时日了,见她今日又要回去,怒道:“你娘家那儿到底什么事体,要你一个嫁了几十年的姑太太三五不时来回跑?我常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若不费心打理,不如就全交给你弟妹儿媳,你就回娘家去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什么时候住舒坦了,什么时候回来。”
住上十天半个月,可不是“住”,而是赶了。
大赵氏脸上白了白,道:“阿忆有身子了,回了娘家休养,她也是我看着大的……”
“什么道理!”老祖宗拍了桌子,“莫不是之前病了几场,连规矩都忘了?”
大赵氏面色更难看了。
这话不仅仅是骂大赵氏,连赵涵忆都骂在了里头。
出嫁女有了身孕,自然由婆家照顾,哪里听说过回娘家养身子的,婆家难道养不活人吗?
“郁晓媳妇坐小月子,你半点没上过心,外甥女儿养个胎,你倒是眼巴巴地去伺候,”老祖宗嗤笑一声,见大赵氏半句不敢反驳,她胸口闷气无法散,只好道,“行了,今日去说说明白,他季家没人手,赵家还没丫鬟婆子了?你去凑什么热闹!真抽不出人手来,喏,你去我里头桌上拿张银票,够买十个八个老婆子了。”
大赵氏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老祖宗这些话跟尖刀一样,刺得她要没脸见人了,偏偏,这屋里还有不少人,她甚至抬不起头去看看楚伦歆和柳氏的神色。
等大赵氏走了,柳氏劝解老祖宗道:“许是赵家那儿有什么事体……”
“有事也是赵家的事,拉着个嫁了人的姑太太,又像什么话!”老祖宗摆了摆手,道,“你们不用为她开脱,我晓得的。这两年长房乌七八糟的事情多,她和恒瀚又闹得合不拢,她就想找个地方松口气。可规矩就是规矩,哪有这么勤快往娘家跑的?她提出来去庙里住十来天,我都没这么烦她。”
柳氏听了这话,也不好再劝了。
老祖宗打发了人,只留下溢哥儿和霖哥儿陪她。
霖哥儿刚刚学会坐起,还坚持不久,没一会儿就七歪八倒的,逗得老祖宗开心不少。
溢哥儿在吃点心,霖哥儿瞧见了也吵着要,老祖宗怕噎着他,不叫溢哥儿给弟弟,恼得霖哥儿憋着嘴要哭。
哄了会儿。霖哥儿又想起了他的玩具,倒是不惦记着点心,自顾自依依呀呀叫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