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照亮了十里铺的城墙,晨雾缭绕中隐约传来依稀可闻的鸡鸣。
一队机动骑兵迈着整齐步伐跑过烂泥路,队伍最后是安秉臣和苏瑟兰,在他们身后十几米远处是田建明与何昌发,还有全体老民兵护卫队。再往后是步兵营某连的出操队列,舒尔茨与林氏姐弟都跟这队人马后面。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苦狱犯,不过,这里的空气真的很不错。”舒尔茨一边抱怨,一边伸直了鼻子用力嗅着空气。
“露西亚人在不到一千公里外引爆了不少核弹,现在空气里随时可能会有辐射沾染尘埃。”林子云微笑着道。
舒尔茨听得脸色大变,立刻拉起竖领暂充口罩挡在嘴鼻前。
苏瑟兰的体力不错,连续跑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大喘气迹象。
来到射击场,苏瑟兰显然吃了一惊。乒乒乓乓的枪声中,他的目光从精瘦的老头老太婆转到和那些半自动步枪差不多高的孩子们身上,最后锁定了全副武装的巡逻组。
“这些人能战斗吗?”他疑惑地问。
安秉臣的回答很简单:“军事训练的目的并非培养战士,训练民众拥有自保之力。扣动扳机不需要很大力量。即使是最强壮的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只要击中合适的部位,一发子弹就够了。”
“那些人。”他指了一下巡逻组:“是这里的监督人员吗?”
“是,他们负责解决那些想找麻烦的人。”
“这种枪械政策引发过混乱吗?”
“当然有,开始全民军事训练的第三天,两个平素有仇的村民突然用枪对射。”
“真是一场悲剧,最后呢?”
“这两人都被监督的巡逻组打死了,流弹误伤了四个无辜的围观者。”
“那你们还继续..这样的枪械管理方式?”
安秉臣笑了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对方:“那当然了,为什么要中断?枪,同样也是人类社会的重要工具,它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火、电话、机床。你会因为有人触电身亡,从此就禁止用电吗?因噎废食,懦夫和害怕承担责任者的选择。”
苏瑟兰不置可否地笑笑,接过安秉臣递给他的一支老掉牙的栓动步枪。
“李-恩菲尔德步枪?你们从哪座古墓里刨出来的文物?”后面赶上来的舒尔茨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懂行识货的,看来多少也是个军迷。
等他扭头看到射击位置上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搂着一支二战时期的汤姆森冲锋枪在打单发点射时,整个人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射击训练结束后,安秉臣邀请苏瑟兰来到自家责任田里,没想到后者对田间地里的活路并不陌生,这回终于轮到他吃了一惊。
“在加拿大的时候,我把整个后院开了田,自己种过西红柿和包心菜,长得都不错,我还试着种过甜菜,可惜天太冷,冻死了不少。”苏瑟兰蹲下来仔细观察田间小麦的株穗情况。
“看样子,不容乐观啊。”他站起来后长叹了一声。
“因为战争,我们搞不到化肥和杀虫剂。”安秉臣没打算隐瞒种田路上遭遇的坎坷:“而且目前农耕作业者的基数也不够多,但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苏瑟兰疑惑地看着他。
“耕作是人类生存必需的基础劳动技能,你知道,脱离了劳动的城市族群经常会有一些不经大脑的蛋疼理论,也会因闲滋生出太多毛病。当他们必须为自己的口粮耕耘劳作后,他们会变得更理智,也更贴近自然一些。”
苏瑟兰会心一笑,点了点头:“互助会的武装者,必须先是劳动者。我们自然教提倡,无论什么样的社会形态,所有人的衣食所需,终究源于自然。朔本求源,才是让人找到真正自我的最短捷径。”
“自然教现在有多少信徒?”安秉臣拄着锄头,随口问道。
“超过十万,主要分布于美洲和欧洲。”
“你们有什么布道诵经之类的日常集体活动吗?”
“我们的信仰偶像就在脚下,整个星球连接着自然教所有的信徒。我们只为天灾的受害者祈福,为那些遭受自然之力侵害的同类默哀。”
“自然教有什么戒律吗?”
“自然教唯一的信条是保护自然环境,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这颗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