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海面上传来一声巨响。大船上射出一发孤零零的火箭弹,砸在园区门口爆出一个巨型弹坑。
他明白这是敌方炮手在试射调校,下一次恐怕就是针对反应堆的密集轰击了。
沙滩上爆起一声刺耳尖啸,一串流光瞬间穿透湿润的海风,准确命中了那艘海船。破损口足有一人大小,可惜却在吃水线之上。
第二声刺耳尖啸炸响过后,海船船头爆出滔天水柱,十毫米的电磁弹丸在最大功率推动下毫不费力地穿透了吃水线下半米深出的船壳。破损处很快出现漩涡,大船的船头开始偏转,隐约有失控的迹象。
这两发射击使袁伟义的企图和位置都彻底暴露,公路上立刻传来呼喊声,第二波敌人没有去堑壕那边接应被卡鲁追杀的同伴,他们全都朝着袁伟义这边迅速围了过来。
第三发电磁弹丸射出的瞬间,公路边上冒出了第一个敌人的脑袋,袁伟义早就有所提防,直接一个长点射,打得那颗脑袋带着一篷飞扬的血雾倒翻回去。
下一秒钟,三枚手雷从公路那边飞过来,先后落在跟前。
袁伟义赶紧向海浪里滚去,后面传来三声爆炸的巨响,泥沙和海水溅落得到处都是。
第四发电磁弹呼啸而出,恰好在大船中段的吃水线上凿出一个坑洞。
当袁伟义躲避手榴弹时,两名端着自动步枪的敌人从公路上直接跳下来,他们的脚还没落到沙滩上,手里的枪已经开始扫射。
一百米距离上,两杆自动步枪二打一完全能压住他,更何况对方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枪法自然是不用说。这海边沙滩上,除了沙子和海水再没有别的隐蔽物可利用。难道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袁伟义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身后传来砰砰两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自由联盟士兵胸前飙出一朵血花,迈出两步后一头栽倒下去。第二个敌人立刻打个滚,居然冲扑到同伴尸体后面。
他回过头来,看见徐鲁生蹲在后面,手里端着一支零三式步枪,农业部部长的后面跟着上来了十多个民兵和武装者。与此同时,公路边上又跳下来五六个敌人。
百米之内,双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直接都把保险拨到连发模式,泼水一样对洒弹雨。
如此近距离的扫射,双方都有人身中数弹倒下,打光子弹的人没有停下来换弹匣,直接抽出匕首和短刀,像野兽一样嗷嗷叫着朝对方扑过去。这种距离上的短兵相接,敌人两步就到面前,再换弹匣就是坐以待毙。此时此刻,只能用利刃和手枪,拼上最后一把了。
第一个冲上来的武装者被自由联盟士兵用自卫手枪击倒,杀人者右眼上突然凭空多了一柄飞来的匕首,齐柄入脑的利刃让他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歪就瘫了下去。片刻功夫,双方人马纠缠在一起,相互用手枪、匕首和刺刀热烈招呼起来。
徐鲁生会玩的花样不多,唯一的优势是劲道足力量猛。他挺着上了刺刀的零三式步枪,刚和迎面冲过来的对手斗了一合就觉得腰间猛地一痛,随后被人从后面踢了个狗吃屎。他在地上乱滚两圈后扭头再看,自己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脸色阴沉手持带刺刀步枪的敌人。腰间的剧痛表明,刚才就死这家伙出手偷袭的自己。这人迈着大步,正向自己再度逼近,看来是想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
一股热血冲上徐鲁生的脑门,他也无暇多想,端起手中的零三式当成短矛掷了出去,这名对手猝不及防,胸口插了一支步枪,痛楚之中狂叫着伸手去抓。前面的袁伟义回过头来,一枪打在他后心上,这人双手还抓着插入自己胸口的步枪,往前一倒,因为步枪的支撑作用,硬是没能倒下去,最后整个人成了个人形三脚架,就此僵硬不动。
啪!啪!脚下触到个东西,徐鲁生往边上一跳,才看到刚才和自己有过一合之缘的那名对手被人掀了后脑勺,尸体带着冲刺的惯性扑到自己脚下。
不远处,顾秀秀举着92式手枪,两粒抛飞的橙黄弹壳落到沙中翻滚扑腾。
她的背后,还有更多从防波堤过来的武装者们冲了上来,这些人中居然还掺杂着两只卡鲁。它们加入战团后,立刻让局势的对比发生了本质变化,那些精于杀戮的自由联盟士兵们没有任何人能在卡鲁劈的砍突刺下走过一个回合。十几秒钟内,沙滩上尸横遍野。
“你个死婆娘,不是叫你躲好吗?”徐鲁生气得跺脚大骂,他们家可是三代单传,眼看着要有后了,万一顾秀秀有点什么闪失,他可绝对接受不了。
“我要不来,今天真就成寡妇了!”顾秀秀根本不理徐鲁生的责怪,一口气奔了过来:“看看你,全身都是血!”
“死婆娘,赶紧给老子滚回去!”徐鲁生只觉得太阳穴一阵突突乱跳,这傻娘儿们就会添乱,他宁可自己再挨几家伙,也不愿老婆和肚里的孩子有任何意外。
想起腰上挨的那一刀,一阵钻心的剧痛这才像电击一样传到了他的中枢神经。他捂住腰,扶住顾秀秀,正好看到脚边一具自由联盟匪兵的“尸体”翻过身来,摊开右手手掌,那里面有一枚扯掉保险环的碎片手雷。
“******!”徐鲁生大骂着,他只来得及把背转过来挡住顾秀秀,然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袁伟义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爆炸声,他只顾瞪着那艘吃水线上下被凿了五六个洞的大船,眼睛都红了。
这船太大了,就算被打得满是窟窿,要沉下去终究还得有些时间。
可是,时间,他还有更多时间吗?
船上的集束火箭炮,随时可能开火,给海阳核电站带来致命的毁灭。
对方迟迟未开火的唯一理由,只能是船体进水旋转后导致射击角度偏移。不过,这种障碍对于经验丰富的熟练炮手来说,并不是无法克服的困难。
天边突然闪过一道无比明亮的霹雳,毫秒之间,这道霹雳将上下无数云层映得碧绿透亮。
穿过云层的霹雳化作一束手臂粗细的绿色光柱,它在触摸到那艘大船的刹那将整个船首悄无声息切断,大量高温融化的金属流液四散喷溅,上万吨的海船带着整齐光滑的切口断为大小不等的两截,紧接着这两截残骸迅速被翻滚的海浪吞噬。
这一切都发生在那束绿光消失之后。光束的消失,和它的到来一样突兀,毫无预兆。
几分钟后,海面上只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漂浮物和油污,还有挣扎求生的人影。
如果不是公路上还有此起彼伏的枪声和爆炸声,刚才那场战斗,可能只是个梦。
袁伟义摸去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海水的咸湿液体,抬起头来望着那道霹雳消失的方向。更远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架腹部带有八个明亮光点的飞行器,那应该是从江口码头来的精卫飞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