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影子从公路上站起来,其中一人抬手朝这边开了一枪,看到对方果然没有还击后,两个人昂首挺胸走了过来。从他们毫无压力的神态来看,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与此同时,河岸边也传来了靴子踩在积雪草坪上的声音。
安秉臣可以看到那个方向上有一个晃动的脑袋。
对方三个人,应该还有一到两个人,他们在哪里?
“好了,别躲了,该结束了。”公路上的两个人之一用英文说道。
“开火!”安秉臣大声道。
那两个人身形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充满挖苦意味的哄笑。
“这个游戏很好玩吗?”说英文的那人继续向前,很快靠近到二十米外:“本来,我只打算在你头上一枪就完事了。但是,为了感谢你的娱乐精神,我打算用刀子把你的眼珠先剜出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真拔出一柄猎刀。
“趴下!”安秉臣将胡安摁到在地上。
因为彼此距离很近,公路上的两个人清楚看到,又一只鞋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你这个无聊的……”
飞在半空中的那只鞋突然消失了,一团蓝色的光球砰然爆开,无数电弧像蒲公英种子一样向着四面八方飞舞。如果没有那团明亮的蓝光,黑暗中这些毫无规律可言的布朗运动也许无人觉察。
那两个人一起哀嚎起来,他们的惨叫只持续了半秒钟便戛然而止。电弧灼烧肌体的痛楚无人可以忍受,但那剧烈的疼痛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传递痛楚的神经系统和呼喊发泄的发声系统很快便不复存在。
随之而来的寂静再次笼罩了四周,河岸边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有人用西班牙语喊了一嗓子。
安秉臣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丢下胡安,埋低身子手脚并用朝公路上爬去。
腕式终端虽然损毁,但里面的袖珍双极电池还是完好的,如果能用一块金属片对正负极短路三秒以上,电池内会发生不可逆转的能量反噬效应,几秒钟内整块电池将变成一枚可怕的电弧炸弹。
他曾经看到陈和平干过这种事,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步那金毛仔的后尘。
他不顾一切地疯狂爬行着,腹部的树枝刮到了地上,疼得他嘴角一歪。
两秒钟后,他像只蜥蜴一样蠕动到两具惨不忍睹的尸骸旁边,伸手抓住了一支自动步枪的枪口,拽过来一看却大失所望。
那支露制自动步枪已被电弧烧毁,枪机部位严重变形,枪托也只剩下半截。
“哒哒哒!哒哒哒!”面包车那边有人开火,并用西班牙语嚷叫起来。
安秉臣把脸贴到水泥路面上,他能感觉到有子弹打中了自己面前的那具尸体,那半具躯壳抖动了一下。
“哒哒哒!”河边的敌人也开火了,三发子弹从他头上掠过,卷过的气浪让头皮很不舒服。
他需要一件武器,否则,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安秉臣第三次大声叫道:“开火!”
第一次是故意麻痹敌人,第二次是浑水摸鱼,这第三次可是真正的虚张声势,但对方显然不这么看,枪声一下全停了。估计,开枪的人都在趴下隐蔽。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时间,倒翻过来脸朝天,双脚蹬着地面,爬到那具尸骸旁边,探手去摸对方腰间。
在焦臭的气息和黏糊糊的内脏组织液中,他摸到了对方腰间的弹匣,往另一边摸过去,他的手指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是一把手枪的枪柄。
摸到枪柄的同时,他的手指已经弹开了枪套扣带。半秒钟内,那把手枪已经握在他手中。
漆黑中,他看不清那是一把什么样的手枪,只能凭着感觉哆哆嗦嗦找到射击保险,从指尖传来的轮廓感渐渐让他明白,那应该是一只格鲁克,北美大陆的国民级手枪。
拿到武器后,他继续翻滚着朝公路的另一面爬过去,每次滚动都让嵌在腹部的树枝产生了铺天盖地的疼痛。到最后,他怀疑自己的嘴都快疼得扭歪了。
“哒哒哒!”一串子弹落在身边的树干上,打得枝叶乱飞。
对方有红外夜视仪,能够清楚看见自己。但是,他现在有了武器,除了主动进攻外已经别无选择。
安秉臣探头晃了一眼,正好看到那辆面包车后迸出一团火光。
第四个敌人躲在车后面,这要么是个胆小鬼,要么是个过度谨慎的家伙。
安秉臣朝面包车后,记忆中的位置开了两枪,对方立刻给予了猛烈还击。子弹打在他刚才趴的地方,溅起了无数木屑碎泥。但是,安秉臣早已低头爬下公路,贴着排水沟向面包车摸去。
他必须尽可能靠近敌人,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手枪在射程上的优势,至于在爬行过程中会不会被对手击中,那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开火!”他第四次用英文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