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礼后，令狐墨再不主动说话，只等着张心魁问询。

张心魁单刀直入，语调平静地道：“令狐墨，你是打算此生都以冥道为主修之道了吧？”

“是的。”令狐墨点头。

“你信奉的是感应大尊？”张心魁又问。

令狐墨竟是早有准备，闻言神色不变，顿了一下之后平静应道：“是的。”

而后而是出现了意外的情况，只见一直保持平静的张心魁竟是微笑起来，点头道：“明智的选择。”

令狐墨一怔，看向张心魁。

“感应大尊的邪道信徒大都是急功近利之辈，是他们自己选择了邪路。直白地说，破坏仙界不会给冥界的冥神带来任何实质的好处或坏处，他们真正在意的只有力量。同样的，仙界的冥道修士所在意的，也只是能够从冥神那里得到多少实力。从这个角度讲，你身具幽系道基，而感应大尊又是冥界的既能充分利用幽系道基又实力相当靠前的冥神，这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令狐墨继续保持沉默，不明白张心魁什么意思。

张心魁目光直视令狐墨，仿佛能看穿令狐墨的心，平静地道：“我知道，你可能并没有什么宗门归属感，也认为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认为你是自私的，但是，我想说的是，这并没有什么错。我完全接受你的处世观。”

令狐墨内心深处似乎响起一声轻响……

“我跟赵羽说过，拜师礼之后，我不会教他任何神通，而只会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偶尔加以指引，给些建议。而对你，我只会教你神通，如果你想学的。至于你的人生，你做的所有选择，我都不会做任何干涉，甚至，需要我出力的时候，我会全力支持。因为你已经有了一个完全成熟的处世观，虽然和我的不同，但我完全可以认同。”

“咚……”

令狐墨的心底仿佛响起一声闷响。

平生第一次，她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她从记事起就没再体会过的。

记事后的十多年里，她越长大内心世界越坚定。

但是，坚定归坚定，她的内心世界却是悬着的。

现在，仅仅是张心魁几句话，竟让她有了种内心世界得到了支撑的感觉。虽然由于向来习惯只依靠自己，她能够感受到的支撑的力量很小很小。

在揽月峰的小院里，赵羽不止一次说张心魁人格魅力如何如何，令狐墨一直不屑一顾，现在，已是不得不信……

张心魁是问心宗的宗主。

于是，对问心宗的归属感，她竟也一下有了一些……

张心魁一直都很平静，但是随着令狐墨的内心世界的改变，他的眼神、动作之间竟也有了一点点变化，变得更加亲和了。就在这时，张心魁又问道：“对了，据我所说，信奉感应大尊有三种契约，你签的是哪一种？”

令狐墨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第三种。”

由于令狐墨没有抬头，便没有看到，张心魁在得到答应的时候脸上竟是泛起一抹苦意。

张心魁很快又收起那抹苦意，语气平静道：“如此的话，那《十三罗汉印》你就不要硬着头皮修了。”

令狐墨一凛，抬眼看向张心魁。

张心魁苦笑道：“佛家讲普渡众生，那是一种大情怀。而《十三罗汉印》虽是战斗之用，实也蕴含着佛门的那种大情怀在里面。你既是和感应大尊签的第三种签约，我虽不知你到底献祭了什么，但肯定不会再有如此全面的大情怀。《十三罗汉印》虽强，现在肯定有些招数根本不适合你了，所以，你不要在每一招上都花那么大精力。”

“嗯。”令狐墨认真点头道，态度和刚才相比又有了一些微小区别。

“好了，别的也没什么事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就回去吧。”

“是，宗主师伯。”

“嗯。”

令狐墨走后，偏厅中的张心魁却是苦笑着摇起了头，沉吟道：“想当初，感应大尊的第三种契约人人可签，却无人愿签……现在的年轻人对自己也这么狠吗？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