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对自己现在的丑陋程度有着清晰的认知，裴之君说不定会认为古力布萨有龙阳之好。

但是，即便知道不是，让他在一个如此阴柔的男人面前脱光，他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他喜欢在女人面前脱衣服，但在成年男人面前，这绝对是头一次。

古力布萨一下乐了，这个即将成为他神仆的家伙还真是有意思。说起来，他最近也确实够没意思的，那么，能收这样一个有意思的人为神仆，也算是聊以慰藉吧。

于是，古力布萨故意没有说话，而是脸上带着笑平静地看着裴之君。

很快，裴之君又火了！

古力布萨的那种目光让他感觉到了耻辱，脸上火辣辣的！他这辈子都没这样被人当着面“调戏”过，而在寒英宗的时候，他更是一个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虽然那只是在人前装出来的……

裴之君又皱起了眉，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又没有那个魄力，因为他实在不想错过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的机会！

裴之君在挣扎，只从他那迅速变幻的眼神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而古力布萨反而好整以暇地将双臂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裴之君。

这，其实正是古力布萨想要的，而且，这还只是前奏，他不仅要让裴之君感到耻辱，而且会一步步让裴之君在他面前忘记耻辱，彻底成为他的奴仆！如果是他全盛时期，他瞬间就能收伏了裴之君，但是现在，确实还得用点攻心手段。

如此两人对峙了许久，裴之君终于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你最好不要骗我！”

古力布萨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裴之君的威胁之意，只平静地说了一个字：“脱。”

裴之君有种要发狂的感觉，但是，就在这样的感觉下，他全神颤抖着，竟是缓缓地抬起了手，解开了袍子上的丝带。

“嘶……”

裴之君的袍子十分滑顺，才一解开，就整个滑落向地上。袍子之内，再无别物，只有他那丑到能让妖魔都嫌弃的身体……

脱光之后，裴之君便强忍着怒火站在那里，等着古力布萨来向他证明。

但是，古力布萨却没有动，还是抱着胳膊在那里，含笑打量着裴之君的身体。

裴之君以为对方是在审视从哪里下手，所以便也静等着。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古力布萨一点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裴之君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裴之君看向了古力布萨，问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古力布萨从裴之君身上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道：“本座不喜欢你的态度。”

裴之君不解。

古力布萨又道：“你不会以为，本座是在和你谈条件吧？本座不是在和你做一场交易，你根本没有那个资格。本座愿意收你为神仆，给你一个恢复的机会，是本座对你的恩赐，可是，本座从你身上却没有看到一点点感恩。”

“你还没有向我证明你能救治我！”

“本座为什么要证明？”古力布萨反问道。

裴之君差点就一句“不是你主动来找我的吗”脱口而出，好歹是忍住了，他知道，这个人肯定别有用意。

“那你到底想怎样？”裴之君道。

古力布萨十分自然地道：“很简单，跪下来求我。”

裴之君明显呆了一下，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古力布萨的脸，以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在耍他！

但是，古力布萨的表情却是毫无变化，依然带着那种玩味的笑。

两人再次对峙起来。

不知不觉中，裴之君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是要在精神上践踏他！

他忽地全身一震，这就要虎吼一声朝古力布萨扑去，恰在这时，古力布萨脸上的笑容变大，十分从容地道：“这真的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最好想仔细了再做决定。”

裴之君抬起的脚一下僵在了半空，在那里停滞了足有一息才缓缓收了回来。

他先是看着古力布萨，目光中却渐渐没了焦点，脑子里想到了人小到大的许多许多事……

古力布萨依然不动，任裴之君在那里回忆往事，并天人交战。

可实际上，古力布萨已经十拿九稳，他知道，裴之君这样的人，天人交战到了最后往往都只有一个结果。

裴之君可能是例外吗？

不是！

天人交战了许久之后，裴之君的思维几乎是别无选择地走入了一个死胡同，而在他之前，都天仙界不知有多少伪君子都曾进入过这个死胡同。

那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们不可能既维持住了表面上的体面，又同时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永露馅。

一旦必须做出选择，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资格选那个体现的路线，因为必须做选择的时候已经代表那见不得光的一面露馅了！

他们只能选择后一条路。

彻底做一个被天下唾弃的坏人！

“你好像想明白了？”古力布萨笑着道。

裴之君没有说话，但是，他用行动做出了回答。缓缓地，他曲下了双膝，跪向地面。

当他的膝盖碰到地面的一刻，他就已经彻底放下了自己的尊严，身体继续下伏，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地上，额头也贴在了地上。

看着完全跪伏于地的裴之君，古力布萨笑了，越笑越是大声。

这声音让裴之君愈发地感到耻辱，但是，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他只选择继续相信这个人。

而后，古力布萨那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已经变了语调：“若干年后，你会知道，这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裴之君那悬着的心猛地一安，那已经被践踏的支离破碎的尊严也好像因为古力布萨的这句话而再次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