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墨显然没想到这一次的收获会这么大，如果这种疯狂吸收的状态持续的时间再长一点，才刚刚进阶元感期的她感觉连地仙都不是问题！当然，仅仅是指总力量，而不是这力量直接就可以帮她打破境界壁障。

但是，仅仅是十余息后，让令狐墨更加吃惊的状况出现了，祭坛上涌出的能量里多出了一丝丝金色的能量！

这些金色能量虽然不能被她吸收，但是，流过她的身体时却让她有了境界壁障正在消弥于无形的感觉！

她还不知道这金色的能量是什么，但是赵羽知道！

令狐墨和奥娜在忙，赵羽反而完全闲了下来，近距离看着那些从眼前流过的金光，他知道那就是感应大尊的神格碎片进一步散化后所化的神格气息！

这可是感应大尊的神格啊，哪怕在冥界也曾把巨龙和景哥儿吓得都不敢露头的存在！现在连神格都散了，委实让赵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回顾感应大尊的一生的，虽然很长，但其实不过像是一朵烟花，在固有的时间里绚烂盛开，消失，夜空又恢复寂寞。似乎一个真正的神的意义也不过如此，管你曾经多用心多厉害有多么复杂的经历，最后还是要归于永恒的虚无，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所有人，所有神，都要走同样一条路。

那么，努力、野心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眼前看来，正因得到力量而兴奋、吃惊的令狐墨，还有冥界那边完全沉浸在了偷得力量喜悦中的奥娜竟显得有些不够格调，忙过来忙过去，其实忙得都是空。

此时赵羽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感叹。

可是，最后他免不了又有一问，那就是：那又怎样？

难道就因为知道最后一切都会归于虚无就要不作为，混吃等死吗？当然不能！

只能是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甚至更努力，更拼命！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在这样做！

这绝对是一个怪圈，连神都跳不出去。

想到这里，赵羽不免有些意兴阑珊，神念干脆进入了血脉印记中。

巨龙的身躯飘舞在血脉印记空间里的半空中，不过并没有来回飞行，而是也在以一种赵羽并不明白的方式帮助着冥界的奥娜。

只一眼，巨龙就看出了赵羽的不对劲，于是问道：“你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赵羽惊讶于巨龙眼力的同时，实话实说道：“连感应大尊都这么死了，剩下的力量也被瓜分，冥神都如此，我有点想不明白人生的意义了。”

巨龙没想到赵羽竟是被这样的问题打击到了，沉吟了一下后才道：“这世上的雄性动物，但凡智慧大开的，全都有一个通病，你知道是什么？”

赵羽想了想后，老实答道：“不知道。”

“那就是总认为身上被附加了高于生命本身的意义，总想把这个意义找出来。”巨龙笑道。

“呃……”

“我也一度如此认为，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生命之于宇宙不过像是思维之于人脑，只不过是后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交感后的产物。这整件事里都只有因果，而没有意义。所谓的意义都只是人为的附加上去的，那其实更像是好奇、不甘，好奇人生活的世界之外是什么，不甘于宇宙这么大却只能活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也许实际上，宇宙的运转确实没有人类所谓的那种意义，因为人类所谓的意义也实在太狭小，宇宙实则运转在一种更大的意义上，总之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将宇宙当成一个生命体的话，那人和宇宙之间就不仅仅是跨越了物种，还跨越不知多少个生命层次，人有什么资格来忖度宇宙？”

“……”赵羽无言以对。

“好奇也好，不甘也罢，即使真的成功找到了那所谓的附加意义，也很有可能失望，因为最后的真相很可能并不是那么美好。就像是千方百计想修成一样神通，可真等修成之后，反而会有一种失落感，心中觉得原来这神通也不过如此。”

“这样一想确实没什么劲了。”赵羽苦笑道，“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

“那你就得使劲修行了。想认清宇宙，只有修行一途，而且，即使到了感应老怪这样的境界，也还不是终点，照样有许多不明白的，没看过的。”巨龙道。

“嗯。”赵羽点头道。

巨龙忽地轻笑一声，问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奋力去追求这种还未曾见过的虚无飘渺的最后很可能失望的意义，却一定会忽略眼前已经拥有的可以好好把握住的完全确定很有分量的意义？”

“我明白……”赵羽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