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青岚院,碧月和碧云才终于敢大口的喘气。
池玲珑被两个丫头搀扶着进了内室,重新净了面更了衣,坐下用早膳时,才听到碧云小心翼翼的探过脑袋来跟她说,“姑娘,我们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儿,会不会,会不会……”
池玲珑漫不经心的“嗯”一声,随后抬头看碧云,却见碧云正心有余悸的做着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池玲珑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想问,知道这么多密事儿,会不会被直接灭口?”
碧云脑袋点的个小鸡啄米似的,那副又是急切又是惶恐的模样,让池玲珑和碧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碧云却不满的对碧月翻了个白眼,囔囔一声“别笑”,又继续跑到池玲珑跟前狗腿的服侍着,小意的闲着殷勤,“姑娘,奴婢看着傻,可实际上机灵的很呢。这勋贵世家中,污糟事儿虽然不少,可谁家不是捂着闷着,任凭它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外人知道一分一毫的。”
又很是烦恼的感叹一声,“可你看看谁家像咱们这府里啊?”碧云再次不满的撇撇嘴,眼睛不安分的转着,一会儿看向大房的方向,一会儿又看向二房,三房和老太太房里的方向。
“咱们府里办事就是跟别的府里不同。人家说起这些丢尽脸面的破事儿,是恨不能把屋里人都赶干净了,再在外边放几个心腹,这才敢扯低了嗓门计较。可你看咱们府里,老夫人敢公然夺权,大夫人就敢向二夫人和老太太讨要账款,三夫人更是跟没事儿人似地,全当热闹看。这可真是,这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不怕丢了脸面啊!”
又道:“这事儿只在咱们府里议论几句倒还好,可真要是被那些黑了心肝的丫鬟婆子传了出去,咱们忠勇侯府里不论主子奴才可都再没脸见人了!”
池玲珑一边喝着红枣银耳羹,也一边在心里叹气:可不是,这忠勇侯府的主子那可是一个比一个更加胆色过人。这不把人驱逐干净就爆秘密,这做法真的安全么?真的可以么?这要是一个不留神,传到府外去,被她爹的政敌知道了,再告到皇帝那里去,扣她爹一顶治家“不严”的帽子是绝对跑不了的。
这府里的主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不怕担责任啊!
“老夫人不是说了,谁出了荣寿堂的大门敢胡言乱语,就拔了谁的舌头买到娼.寮做妓子去?”池玲珑似笑非笑的看着碧云,又好笑的揶揄她道:“莫不是你怕自己嘴不紧,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被发卖了出去?”
“姑娘,姑娘话可是不敢这么说。”碧云被吓的险些要哭了,碧月却笑得恨不能背过身去揉肚子。
碧云可怜巴巴的道:“姑娘,奴婢多老实啊,嘴也紧的跟蚌壳似地。只有我想说的话,别人可撬不开我的嘴。”又道:“我这人多实在啊,又听话又乖巧,还特别安分守己,姑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惹祸的。又可怜兮兮的补充道:“姑娘您可别再吓我了,我这人胆小,不经吓的。”
池玲珑和碧月看碧云这么一副狗腿又讨好的模样,一时间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再机灵乖巧,还是个孩子心性呢。
碧月等池玲珑用完了一碗燕窝银耳羹,命小丫头们收拾了,才又问自家姑娘道:“姑娘今日晚上可真要出去赏灯?”
今日早间的请安,大夫人虽然更胜一筹,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
池玲珑听了昨日碧云的小报告,知道庆阳伯府里的大小姐谢娴给池明珍、池明珠姐妹两下了帖子,邀请她们二人今日晚间一起去赏灯。谁知,老夫人和二夫人竟也知道了这事儿,在一番唇枪舌剑之后,硬是逼着大夫人让池明珍姐妹将二姑娘池明琬也一起带上。
不怪他们提了如此要求,只因为谢娴在信中提及,安国公府的三公子穆长尧,她们的姑表哥今晚也要跟着她们一起去。
既然带上了池明琬,三房的嫡女肯定也不能忽略了,大夫人存心气老夫人和二夫人,便提议让池明瑄也一块儿跟着去。老夫人作践三房,她便提拔三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谁知道三夫人丝毫不领她的情,反倒对大夫人拿池明瑄做筏子和老夫人斗法很不爽,便也临阵倒戈,为她争取到了随行的名额。
池玲珑知道江氏是为她好,纯粹是在为她争取与未婚夫熟识的机会,池玲珑感激,但是想到当时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看向她和三夫人江氏时犀利又恨极的眼神,心下也不由好笑。
她们是实打实的不愿意自己有一丝一毫和穆长尧接触的机会啊,尽管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实际上没有丝毫的竞争力。
池玲珑只觉得好笑至极。
这么拦着她,防着她,其实真的大可不必,她也巴不得早点和那家人解脱关系。但是也不要怪她顺着江氏的话往上爬,答应今日晚上随行,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不说她昨日晚间就接到了韶华县主邀请她赏灯的帖子推迟不得,单就一个庆阳伯府的谢娴,她今日也要出去会上一会。
紫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