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却没有依言躺下,反而撑起身子看向外边。
“外边在做什么?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唱歌?”她说道。
“唱什么歌啊。是风声。”另一个丫头翻个身咕哝道,“快睡吧,每天伺候小姐真是累死了。”
是风声啊?
那丫头皱眉,好像是风,七月中的夜晚闷热散去了不少,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夜晚。
她躺下来翻个身闭上眼睡去了。
咚!
咚!
咚!
只点着两盏灯的室内盘坐在昏暗里的女孩子扬起手,单调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声调的鼓声响起。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谢柔嘉用手拍打着鼓。低声的吟唱。
为什么舍弃了自己的身体,甘愿让自己魂飞魄散。
你怎么忍心抛下你的亲人,孤苦伶仃这尘世间游荡。
“为了我!”
“为了我!”
“为了我!”
伴着她吟唱到这里。屋门口跪坐的一排矿工们俯身低语,以头碰地。
谢柔嘉看着床上躺着的藏在黑暗里的女孩子。
你当初肯同意以身祭祀,不是为了谢家,也不是为了你自己的荣耀。是为了这些矿工们。
你愿意代替他们去抚慰山神,代替他们去给山神认罪。
“汝之贤德。柔不茹,刚不吐,不欺寡,不畏强。”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魂魄游荡,飘飘荡荡,魂往必释啊。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伴着谢柔嘉的吟唱,矿工们再次俯身叩头。手拍打着地面,他们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又看了当日那个女孩子跳进了矿井。
归来吧,归来吧。
谢柔嘉慢慢的起身,一手将小鼓抱在怀里,一手拍打,在厅堂中缓缓的旋转。
谢柔清,你为什么不愿意归来呢?
毅然向东边而去,是因为觉得这尘世的人比那巨人和是个太阳还可怕吗?
谢柔清,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头呢?
决然向南方而去,是因为觉得这尘世的人比那吃人的人和猛兽还要可怕吗?
谢柔清,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让自己魂飞魄散,因为还有人需要你。
还有人需要我吗?
黑暗里似乎有悠长的叹息。
谢柔嘉拍打鼓面的动作加快,人也旋转的更快。
当然有,你回头看一看,得你恩惠相救的人,他们在感谢你,他们也在期盼你。
期盼你再次回来护佑他们,救助他们。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矿工们齐齐的抬身举起手,眼中有泪花闪闪。
几辈子了,从来没有人会抢在他们这些伤害了山神的矿工之前献祭。
从来没有人站在他们的面前,要替他们去跟山神赔罪。
他们的罪恶如此十恶不赦,但却有人不舍不弃相扶相助。
这个人快回来吧,我们需要你。
谢柔嘉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她的手敲打这鼓面,敲打着鼓身,粗糙制成的鼓桶毛刺钻出,刺破了她的手掌,有血迹斑斑点点的渗出,随着起落点缀在鼓面上。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谢柔清,听我的话。
谢柔清,越过重重叠叠的冰山,避开虎豹九关,离开幽都鬼界,看着我的手,听着我的鼓声,跟着我回来。
看看这巴蜀的山水,看看这彭水的民众,看看这座宅子,看看你的表哥给悬挂着兰花,摆设着艾草,穿过宅门,跟着我来,跟着我来。
邵铭清只觉得脊背一寒,他下意识的抬起头,黑漆漆的夜空里有风盘旋。
跟着我来,跟着我来,看看你的卧房,看看你的床。
谢柔嘉在床边站住脚,手中的鼓停下,舞也停了下来,低垂的头抬起,看向前方。
黑漆漆的垂下的帐子似乎被风吹动荡起波纹。
谢柔清,你曾经有个繁华富贵的家,你舍弃了它,也不再留恋它,现在请你归来,不是请你回到这个家,而是回到你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家。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谢柔嘉抬手重重的击打在鼓面上。
咚!
咚!
咚!
帐子猛地被疾风旋起乱飞,其内躺着的女孩子如同被人重重的砸在心口,头弹起张口喷出一口口水,人又倒了回去。
谢柔嘉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风瞬时散去帘帐垂下,一切归于安静。
漆黑的帘帐内,女孩子的眼角有一行泪流下,眼慢慢的睁开。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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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奶妈被害只有惠惠一个人,没有证据。
槐叶自己撞死了,没有证据。
老夫人下药,用的是老夫人的茶,药在指甲套里,扔了,病因又是因为杜望舒之争引发,没有证据。
药怎么取来的,谢瑶详细讲过,没有纰漏,没有证据。
谢柔嘉被推下水,没有人看到,诱饵槐叶撞死,没有证据,这件事女主说过不是自己干的,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跟谢五叔说过,只不过我没有大篇幅的让她大吵大闹过,并不是她没有说过,先前她说没人信她,她就不再说了,现在她说人人都信她,她也不再说了。
如果这还不能解释清楚,那就只能说百样米养百样人。
引起阅读不适,我很抱歉,我的笔力有限没有写好设定好,对不起。
尽管如此,我还想求个月票,谢谢不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