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公公见万云飞气得浑身发抖,想必是动了真怒,可能早将自己昔时所讲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他也不劝,只是淡淡地看着这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府军,脸上没有喜怒之色。
姜公公武功极高,他当然看得出卒字营这些人整体武功都还不错,特别是那两百余身着黑衣的营卒,身上有一种若有若地淡淡的杀气,应该便是枭夜培养出来类似杀手的一类人。
卢乘风与番兵交手数年,深得番兵用兵之道,卒字营由他训练也是适得其所,战斗力肯定要远远强于朝廷府军。
姜公公不懂用兵,却也见多识广,他见到那些营卒分布位置,与大多江湖人混战时一般,可又略有不同,一个个神情平静,不张狂,不谦卑,似乎无序却又将卢乘风及铁三角围得严严实实。
那些黑衣人中百余人离得稍远,却是为了得到一个很好的起冲距离。
“果然是一支铁军。”姜公公暗自赞道。
凌小星见万云飞气得直颤,心知这回可能不会像上次一样善了,他知道万云飞脾气不好,但人还是不错的,忙分辩道:“哪有三番五次?连这一回也就两次,而且是他们先打我们的,难道打死还不能还手么?”
“这家伙又开始装了。”枭夜与岳远辉心中都是这般想法。
曲靖指挥使王伯亮一到现场,便看到了断了一条腿坐在地上的联于艮,眼神凌厉如刀,呼吸之间,似要喷出火来。
耿天艮看着自己的上司,知道此时是与各府司联手打压凌小星的绝佳时机,拖着断腿向王伯亮爬了过去,钻心的剧痛正好让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将军,凌小星带其卒字营突袭我防驻军,致本府府军及播州司府军伤三百余,亡两百余。此等恶行,已是谋反。诸位将军亲眼所见,无丝毫虚处,望诸位将军为下官及五百余伤亡将士讨还一个公道。”
王伯亮驱马上前,须发皆张,怒道:“好你们铁三角,好你个卢乘风,当日你等灭了金蚕门两百番兵,本将军曾为你等大醉一日贺之,以为你等乃血性之人,是为我朝之福。上次之纠纷本将军以误会上折奏请圣上免责于你等,哪知此番变本加利杀我朝将士,如此丧心病狂,就算告至御前,本将军也与你等不死不休!”
“掌柜,此人便是曲靖府指挥使王伯亮,朝中有人。”卢乘风轻声道。
凌小星见此人长相也算相貌堂堂,方脸微须,双目极为有神,虽无卢乘风隐有一身杀伐之气,也是威严有度,大将之气显露无余。
他还未说话,只听另一个声音冷冷道:“卢乘风,数月前,你勾结九曲嘴山匪一杆清,杀我副千户钱炳详,然后将一杆清等收编卒字营中,对不愿服你之山匪尽数斩杀,可有此事?”
凌小星听到这人说钱炳详是他的人,便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播州司指挥使何孺昌。这人长相比王伯亮差得不是一点,在凌小星看来,简直就像个小偷一样。小眼低颧下颌尖,额宽面黑发青白,用凌小星的话说,就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
明明是钱烦详与一杆清勾结,现在反倒栽在卒字营头上了。凌小星幼时在茶馆里听过不少说书人说过绿林好汉的事,也知道陷害一套,只是没想到今天竟在自己身上看到了,而且栽自己脏的还是军方大将!!
“可以这样?”他问卢乘风。
卢乘风冷冷地点了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