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炭都有问题?简直荒谬!”
杜妍一脚踢了装炭的麻袋。
文妈妈连忙跑进来,脸色也是难看得不行:“姑娘,我们去跟相爷说吧,求相爷给我们做主!”
“求他?”杜妍寒声道,“他会不知道母亲的处境?在他眼里,没有好处的事不值得做,没有能力的人没资格活,巴巴地求上去反而更让他瞧不起……”
文妈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骇白了脸到处看:“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这话传出去您还要不要活路了?”
哪个女儿敢这么说自己的父亲?
“我没说错,我也不是怨,以前我觉得父亲偏心,但现在我明白了,不是他偏心,是我们自己没能耐让他另眼相看,所以求是没用的,除非……”她猛地住了嘴,看向冠白楼,还有外人在这呢!
冠白楼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似的,不知何时又回去在药箱里挑挑拣拣。
杜妍松了口气。
对外头鸳鸯喜鹊的吩咐道:“这里冻得像冰窟窿,你们去回去将院子里的炭还有多少都拿过来,便是你们屋子里的也给我拿来。”
鸳鸯喜鹊俩面面相觑地走了。
杜妍在椅子上坐下,眉头还是紧皱着,眼里仍是带着阴郁之气。
骤然提起杜纯义,让她心情很糟糕。
在这之前她都没怎么想到这个相府最大的boss,不能和他打好交代,她今天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小温氏仍是处境堪忧。
她揉揉发紧的额头。
“冠先生,我母亲不会有事吧?”
“令堂习过武,根骨毕竟强健,倒是杜七姑娘你,再不料理就有**烦了。”
杜妍顺着冠白楼的视线往脸上摸了摸,摸到一手湿黏,原来她左眼又流出了黄黄红红的脓水来,把头发都粘在了脸上。
她吓得站了起来。
一阵头晕又跌坐回去。
下人们吓得惊叫起来,可那些惊叫听在耳朵里也分外遥远。
她好像听到冠白楼似乎说:“来个人把这些药捣烂,你们姑娘要敷眼用的,捣得越烂越好。”
一会儿又说要热水,一会儿又说要清水。
一会儿要烈酒,一会儿又要布巾。
杜妍好像陷到一个梦里,模模糊糊看到眼前人晃来晃去,可就是不能完全清醒,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睡着了。
又猛地惊醒过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文妈妈在喊自己。
“阿弥陀佛,姑娘你总算醒了!”文妈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老奴也不愿吵着小姐,但冠先生说,这药一定要趁早喝。”
杜妍小心摸了摸左眼。
已经换上新的纱布,可以感觉出来已经换过药,凉丝丝的,很舒爽,再没有之前难言的疼痛。
她接过药,一饮而尽,苦涩得她打了个哆嗦:“冠先生呢?”
“还在外院厢房呢。”文妈妈忙倒了水给杜妍漱口,杜妍摆手拒绝了,一面坐起来,文妈妈忙扶了她,低声说:“姑娘请的这个郎中真是个极好的。姑娘你晕了过去,老奴也是手足无措,还好有冠先生指点我们。帮小姐换了药,又马上给夫人、给姑娘你熬药,又要给西跨院的抓药。这会儿说是姑娘现在敷的药太粗糙,正在在做药膏。”
“怕住宿在内院影响不好,就去了外院。”
杜妍抬头看了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过了四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