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听三丫说,“没有,四叔当时就跟奶喊起来了,说奶要害他成了绝户,还说要赶走四婶就把他一起赶走!奶当时就气晕过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醒呢!”
“那后来呢?”秋色觉得自己好像在听书一般,这一幕绝对够编出故事了,“二婶三婶她们怎么说?”
“三婶和四婶吵过好几架呢!二婶也不怎么搭理四婶。”
“为什么啊?”秋色奇怪了,赵氏小气,和菊花四婶吵架到可以理解,可张氏一向是以笑脸迎人,几乎看不到她翻脸啊!
三丫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因为四婶三叔还骂过三婶一次呢!说三婶成天瞎寻思,不好好做活,搅和家……”
“哟,秋娘子大早上的在这儿跟谁说话呢?”蔡婆婆的大着嗓门一边说着一边掀起门帘闯进了前堂,见和秋色说话的是三丫不由一愣,“啊?是个小姑娘啊!”
秋色勉强冲她笑了一下,“这是我三妹,三丫,这是蔡婆婆。”
“蔡婆婆好。”很多时候三丫还是比较懂礼貌的。
“她来帮我做酱菜的,前几天我和晴娘说了了。”秋色跟蔡婆婆打过招呼,就带着三丫把几个竹筐搬到了厨房,在角落里就忙活开了。
秋色一边择芸豆一边问三丫,“那是娘让你来告诉我这件事的?”
“不是,娘想让你帮着送酱豆。”三丫放下手里的活,拿过带来的背篓,拿掉上面的一个小布包,从下面拿出一个坛子来,打开一看,正是吴氏以前做的酱豆。
“你,把它背来的!”秋色惊讶的问三丫,“你不嫌沉啊?怎么不让爹直接送给李掌柜去?”
“沉啊!我歇了好几气呢!”三丫揉揉肩膀,又说道:“李掌柜不收爹送的酱豆了。”
“为什么?”秋色纳闷,这两天送酱菜时也没听李掌柜说啊,再一想,这两天她好像没看见李掌柜,都是二狗收的。
原来,丁老太等人知道做酱豆能赚卖钱,便拿了自家的酱豆也让丁大福来卖,丁大福在秋色这里没有得到明确的支持,便决定按秋色的方法,每天帮着丁老太卖一罐,给自家卖一罐。
丁大福想的挺好,可刚一送到李掌柜这儿,验货时就把丁老太做的那罐给退回去了。李掌柜又不傻,两罐酱豆,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人做的,而且后拿来那罐不止卖相难看,吃着都能咸死人,所以他毫不客气的给拒收了,并敲打了丁大福一番,告诉他不能以次充好,每罐酱菜都是要检查的。
面红耳赤的丁大福灰溜溜的走了,李掌柜怕秋色来说项,这才几日都躲着她。
而丁大福回到家又是一通吵闹,丁老太认为,她做的比吴氏做的好,大儿子卖掉了吴氏的却把自己的剩了回来,一定是吴氏在背后说了什么,又觉得大儿子和自己不亲了,遂站在院子里一通吵骂,指桑骂槐把丁大福吴氏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要不是顾及吴氏有孕,估计就冲进屋里去动手了,这也把吴氏气的够呛,当天连晚饭都没吃。
晚上,丁大福看看面朝里躺着仍旧抽噎的吴氏,怕她气坏了,便张嘴劝,“三丫娘,你别哭了,看伤着孩子!”
吴氏憋了一晚上的火终于发了出来,霍地一下翻身坐起,冲着丁大福就是一通喷,“你还知道我带着孩子啊?啊?丁大福你还是个男人吗?”
丁大福开始时被吴氏的大幅度动作吓了一跳,后来听到她的话却也火了,“你说的什么话?那不是咱娘吗?骂两句就骂两句呗,又不少一块肉,难不成你还让我去跟娘吵不成?我发现自从带了这个孩子你越来越矫性了!”
“我矫性?啊哈,我动了胎气躺到炕上差点没命的时候矫性过吗?这么多年是我的活不是我的活我都干,我矫性过吗?当初问都不问我一声就把我的闺女给卖了,我说啥了?不让我回娘家我除了偷着抹眼泪啥时候跟你闹过?娘把我那些嫁妆都贴补了家里我拦了吗?现在我说了两句话你就说我矫性?!丁大福,你没良心!呜……”
“你……”丁大福也翻起身,想要冲着吴氏发火,憋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什么可说吴氏的,最后只说了句,“你这脾气见长,一准儿是大丫又给你说了什么。”
“这事儿还用大丫说吗?谁心也不是傻的,平时我不吱声,敬她是老的,把你当我当家人,可你就是这么给我当的家啊?闺女闺女护不住,媳妇媳妇救不了,现在连给儿子攒的接生喜钱都攒不住!你还能干什么?”吴氏好似把这半辈子的怨气都撒了出来,丝毫不在意丁大福的火气。
“你别胡咧咧,娘闹的厉害,不把咱赚那一罐酱豆钱给她,她还不定闹到啥时候呢!”丁大福气的老脸发黑,
吴氏的胸脯急剧起伏,肿着眼泡,抬手指向丁大福,气道:“你当初说这卖酱豆的钱是给我私房的!凭什么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就给了人?”
丁大福吭哧两声,最后道:“现在不是家里紧么!”
“家里紧?哈,家里为什么紧你不知道吗?凭什么老四在家作你娘就拽着你在家?不让你出去赚钱,也不给点粮食,现在还抠我的私房钱!你当我大着肚子做这酱豆容易么?”
“你小点声!”丁大福见吴氏嗓门越来越高,气的低声叫嚷,“已经这样了,你喊有什么用?还想把家人都吵醒吗?”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吴氏又哭了一会儿才躺下,可躺下就再也没睡着,她在想要怎么才能继续赚这卖酱豆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