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的声音传进钱修业对讲机的耳机中,也同时从凡孟腰间对讲机扩音器中放出来。
就在钱修业按下耳机通话键,凡孟也拿起对讲机来的瞬间,一抬眼,却发现了从右侧岩石后走出来的沐天健、贺晨雪和凡君一。
那名佣兵立即上前,持枪就朝着沐天健等人扫射过去,沐天健一边持枪还击,一边将贺晨雪推到一边,但因为事发突然的关系,沐天健的肩头挂了彩,佣兵的肩头也中了一枪,只得跨着突击步枪,瞄准着沐天健所在的位置,不敢轻举妄动。
沐天健手枪发出的枪声,让水潭边的众人都为之一愣,墨暮桥立即朝着不远处的那名佣兵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留下,自己立即持枪钻进岩石群中。
元震八看着那名佣兵,又慢慢转向水潭对面,再看向快要落地的照明弹,祈祷着能发现刑术等人的位置,这样,自己就可以趁这个机会逃离了。
对面藏在岩石后的刑术,刚转身就看到跑回来的阎刚,忙问:“怎么回事?谁在开枪?”
阎刚摇头:“不知道,我想,应该是沐天健,我能听出来那枪声,钱修业的人武器都应该上了消声器的。”
刑术沉默着,没再说话,不远处的马菲却看着他,猜测着此时刑术的内心活动,他至今还在关心着贺晨雪吗?
岩石群迷宫中,钱修业坐在一块岩石上,扭头看向贺晨雪的方向:“贺小姐,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贺晨雪不语,只是捏紧自己手中的枪,沐天健看着她,低声道:“看样子,他们分散了,我刚才看清楚了,只有钱修业、凡孟和一名佣兵,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脑袋顶上那个一直在盯着我们的狙击手。”
贺晨雪发着呆,沐天健又低声叫了一句:“贺小姐?”
贺晨雪回过神来:“什么?”
沐天健扭头看着已经看不到,但还在持续发光,应该是即将接近地面的那颗照明弹:“等照明弹全部暗下去之后,你就朝着那边开两枪,我会想办法解决掉那个佣兵,也许,我们在这里就可以报仇!”
一旁的凡君一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焦急地抓着自己的裤子,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杀死。
拼一把吧!没办法了!赌一把!凡君一在心里想道,慢慢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照明弹的光线逐渐减弱的那一刻,贺晨雪按照沐天健的吩咐,朝着那里开了两枪,对方佣兵也立即回应了两枪,沐天健立即转身朝着后方走去,准备从另外一侧绕过去。
就在此时,凡君一拔出匕首,准备袭击贺晨雪,却看到贺晨雪竟然举枪瞄准了沐天健。
这一刻,凡君一傻了,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
也是在贺晨雪打开保险的瞬间,走了几步的沐天健突然间愣住,皱眉转身,看着贺晨雪。
就在沐天健看清楚贺晨雪的那一瞬间,照明弹的光线完全消失,周围又陷入黑暗之中。
“呯”贺晨雪手中的枪开火了,枪口的火焰在照亮跟前那片范围的瞬间,贺晨雪和凡君一清楚地看到沐天健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上,那颗子弹也只是击中了岩石石壁之上,溅出一片火花。
贺晨雪急了,下意识打开手电去找,但手电的光线立即吸引了狙击手的火力,她只得熄灭手电,猛地蹲下。
凡君一也蹲下来,虽然在黑暗中,两人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都知道对方在看着自己。
岩石的另外一侧,十米开外的地方,沐天健正蹲在那发愣,完全不敢相信贺晨雪竟然朝着自己开枪了,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对先前一把拽开自己的徐有,说了一个“谢谢”。
对面的杨徵侠低声道:“我以为你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佣兵,结果,你的脑子也不怎么好用。”
沐天健对杨徵侠的话没有愤怒,只是点了点头,他问:“为什么?贺小姐不是要复仇吗?”
徐有笑道:“去甲厝殿时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你忘了?哦,对,你走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想必你也不是太清楚,那时候,我就知道,贺晨雪心里永远都记挂着凡孟,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杨徵侠朝着沐天健伸出手去:“和我们一起吧,我们不会背叛你,因为我们没有所谓的利益捆绑,不存在利益冲突。”
沐天健问:“我不明白,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们也想找奇门?还是你们与钱修业有仇?”
杨徵侠不语,徐有解释道:“第一,我对奇门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我心里也认为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应该被地面上的人发现,历史就是历史,不要挖出来;第二,我和钱修业没有任何仇恨,我反倒是有些欣赏这个狡猾的老头儿,当然了,我更不会与他为伍,因为我喜欢和聪明人为敌。”
“所以?”沐天健扭头看着黑暗中其实根本看不清的徐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有嘿嘿笑道:“玩,我们是来旅游的,哈哈哈”
徐有的话,让沐天健不寒而栗,此时此刻的他发现,他遇到的这批人,比以前在丛林中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怪异、凶狠,甚至是恐怖。
黑暗中的贺晨雪坐在那等待着,凡君一也在等待着,直到那名佣兵将一根荧光棒扔到两人跟前,又喝道:“把武器放下!”
贺晨雪顺从地将枪放在了地上,凡君一也扔掉了匕首。
佣兵持枪对准他们,按下通话器让那名狙击手掩护他们,照看好周围,防止有人偷袭。
钱修业和凡孟慢慢上前,凡孟规矩地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贺晨雪和凡君一,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钱修业慢慢坐下来,挨着凡君一,凡君一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变化,于是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凡孟。
这一眼看去,却看到凡孟朝着自己笑了笑,随后凡孟在对面挨着贺晨雪坐下。
此时,唯一站着的就是那名依然持枪警戒的佣兵,现场的气氛变得无比的怪异,紧张中又透着未知的恐惧。
“凡先生,您的儿子很优秀。”钱修业似笑非笑地看着凡君一道,“我也一直很尊敬铸玉会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就不会算计合玉门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用心良苦吧?”
凡君一点头,不说话,即便他知道那是假话,此时他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呢?自己的儿子都拜了这个老狐狸为师。
钱修业说完,看向凡孟,又转向贺晨雪。
凡孟深吸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绷带,用极其温柔,听起来让人浑身发麻的声音,对贺晨雪说:“晨雪,我很想你。”
说完,凡孟慢慢抓住贺晨雪的手,抓住的那一刻,贺晨雪浑身一抖,下意识抽了下手,又被凡孟一把死死抓住。
贺晨雪再没有挣扎,眼泪却从眼眶中直接落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凡孟,身子往后一仰,朝着自己的父亲和师父笑了笑,仿佛在说:“看,我又赢了。”
不知道为何,凡君一此时此刻心里却很痛,他感觉自己很对不起贺晨雪,对不起贺月佳,对不起璩家,对不起铸玉会的那些先辈们。
也是在这一刻,凡君一心里有一种感觉铸玉会完了,彻底完了。
贺晨雪的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凡孟慢慢抬手抱着她,贺晨雪趴在他的肩头,哭得浑身抽搐,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喜极而泣,还是因为悔恨着自己违背了之前所发下的毒誓。
总之,贺晨雪是沦陷了,彻底沦陷了,她也终于明白,其实在血色画廊中自己眼前看到的幻觉,根本就不是幻觉,全都是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爸……”贺晨雪抱着凡孟咬住自己的嘴唇道,“我真的好爱凡孟,我真的好爱他!”
面带笑容的凡孟咬着牙,他很想大笑出来,但他不能这么做,所以,只能将大笑的力量释放在双手之上,将贺晨雪抱得越来越紧。